两清？挺好。
冯月娇双神涣散的最后，眼皮无力垂下。
眼前这张脸，和记忆中那个自己任由自己作贱的小男孩重合。
这就是报应吗？或许是吧？
还滴着血的皮，被挂在铜镜前，冯月娇眼前开始模糊。
在所有的感知都消散之前，她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浑身无处不像刀割一样的疼痛，就像她曾经很多次，用最锋利的匕首，在那小男孩身上，划下深深浅浅的划痕……
风从被推开的窗吹进来，屋内烛火闪烁了几下，待风停时，屋内哪里还见那少年？
从皇宫里回到林府，迎接林颜的，如今只有林尚书的冷眼冷言。
“好自为之。”
“咱们府上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出嫁，抬数…肯定是够的，但是都不是些珍贵物件，也算是府内的一片心意，送一份薄礼出嫁。”
“近日锦京不太平，在出嫁前，你便安份些，待在苑子里待嫁，不要到处跑吧！”
没有任何人关心她，今日是否有受惊，遇险，又为何会这般狼狈。
自从她没有价值之后，有的，只是漠视，冷待，还有如今日般的禁足。
因为醉梦楼之事，林尚书认定她不是个守妇道之人。
就连婚嫁嬷嬷都请的锦京请严谨的嬷嬷，每日里的规矩，学得她苦不堪言，也无处去说。
那日醉梦楼的事情，全锦京的人都知道。
嬷嬷眼底的鄙视，她尽数收入眼底。
心底有些无力，她做不到如苏盛儿一般，在声名狼藉，无人不知的时候，直接做起了生意买卖。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唯有抓紧安容这根浮木，才能脱离如今的苦海。
只要待到出嫁，就好了，林颜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屋内点着烛火，绣喜帕已经是她每日都需要做的事情。
一身当天出嫁穿的喜服，寓意极好的鸳鸯小像，已经绣了大半。
不知是不是被林尚书那一番话所影响，今日，是怎么也静不下心。
心慌得厉害，再一次针尖刺到指尖上后。
林颜轻叹一声，无奈地放下细细的绣针。
抬眼看向东侧，那里是全锦京皇亲国戚最多的地方，也是最靠近皇宫的地方，更是她不久后要嫁过去的地方。
和林府，不过是相隔了一条街而已。
坐在圆凳上好一会，林颜这才缓缓起了身，走出房门。
绕开值夜下人的视线，从后院的小门，离开了林府。
一路上心神慌乱，总觉得今夜会出事一般。
只相隔一条街，林颜这些日私下早已经摸清了锦京的地形。
恰巧知道有一条小路，从林府到安国公府。
就算不用马车，只是步行，也不过是两柱香的时间。
自从成为这个世界的林颜后，她一直有好好锻炼身体，走半个小时的路，对她来说，并不算难。
昏暗又过分安静，还带着难闻味道的小巷，并不能够让她停下脚步。
分明能直达安国公府大门，林颜今日硬是绕了个弯，来到安国公府一处偏门。
这里，最靠近安容的苑子。
定定地看着墙的另一边，林颜眼神有些放空。
这个时代，分明对女子的贞洁也很看重。
安容…国公府世子，这个身份，就算公主郡主，都是娶得的。
为何偏偏给自己一个失去贞洁，声名狼藉的女人呢！
之前只想脱离当时的处境，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如今一想，确实有许多不正常之处。
也难怪……
可她如今能怎么办呢？
对于如今自己的处境，林颜低头嘲讽地笑了下。
笑容一顿，强烈的直觉让她转身看向身后。
那个…自己此次前来，特别想见一面的人，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一身墨色的衣衫，白日见还是弱冠的偏偏少年。
如今夜下相见，多了几分阴森的吓人。
“安…世子。”林颜低喃。
空气中无法忽视的甜腥，林颜眼皮跳了两下。
心里突然不知道，坚持嫁给安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安容缓缓向她走近，林颜下意识地有想往后退的冲动。
林颜僵站在原地，硬是没有往后退，强行把后退的冲动忍下。
“林小姐。”安容走到距离她三步距离的位置停下。
面上如往日一样，带着浅浅笑意。
“不知这个时辰到府上，可是有要事？”
“我……”林颜张了张嘴。
随着安容走近，那种像被鲜血包围的感觉越甚，就像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的味道，林颜很是不自在地绞了绞手帕。
注意到她不甚自在，安容淡淡地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刚从义庄回来，这一身的气味，一时间确实难以散去。”
“林小姐若是不甚自在，不如先随我进门，待我沐浴熏香之后，再与我说要事，如何？”
“不…不用了。”林颜干笑了下，连忙拒绝。
“我只是……”
“只是白日里看到六皇女的婚事受挫，想到再过不久就是咱们的婚期，心上浮躁，所以便出门走走，最后却走到了此处罢了。”
分明两人已经快要正式结为夫妻，但是对于进入安容的苑子，林颜内心下意识地拒绝。
安容面上笑容收了些许，语气比刚才要轻上些许，似在安慰她。
“放心，咱们的婚事必定不会出意外的，世子夫人，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是吗？”林颜面上笑意僵了僵，得到了安容的保证，她也并未感觉到开心。
“当然。”安容目光炯炯，面上很是坚决。
林颜被看得甚是不自在，眼神飘忽不定，好一会才稳住了心神。
左右来回移动脚尖，小声地道：“今日夜色太晚，见过世子一面，我便欢喜。”
“我不便在外久留，今日便先回府了。”
安容迟疑了下，虽然锦京已经不设宵禁多年。
但是近日锦京发生诸多让人心生恐之事，让林颜自行一人回府，似乎有所不妥。
看了眼高墙内，这个时辰，安府的马夫，大概也早已经歇下。
“虽然锦京安防有序，也难免会有不长眼的宵会冒犯到林小姐，这般让一位姑娘家独自回府，我心上可过意不去，不如，今日便由我当一回护花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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