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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含灵大吃一惊,愣了半晌,才道:

“先生实掌清河庶务十来年,确有大才,可你的功名被革,吏部如何能让你接任县令?我不过是方外之人,即便周县令保荐怕是也不成吧?”

范思哲却道:

“如无超凡之能,何敢行餐星吞月之事?此事若成,于我可借此天时大展所学,不负平生,于仙师也可实得清河之地,趁青州北乱,广纳四县灾民,将五县之民聚于一处,方可迅速做大!”

含灵皱眉不语,她一方面并不是很信任此人,另一方面,她重生时日尚短,在官场中并无人脉,如何能左右一县之长的任命。

此时,范思哲又拱手道:

“现下便有一良机,若仙师施以手段,此事或可成,就看仙师愿不愿了。”

含灵一愣,“是何良机?”

范思哲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先以紫青观一战,以少胜多大破逆军,庇护了清河官民,这是功一,以玄通妙术泄出洪水,使得青州府军能一战平定西峡关,这是功二。这功上加功,已由堂尊上呈州府,而州府也已呈报朝廷。”

他顿了顿,又道:

“今上痴迷丹鼎之术,对修道、方术中人本就礼遇,得闻紫青观有此大功,听说圣心大悦,当下便御笔赐名,一个月后,司礼监秉笔太监、镇抚司提督刘景将奉君名巡视青州战事,届时也会请仙师和观主去随阳领受敕命!”

含灵闻言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随阳乃青州府治所在,因地处随河南岸得名,乃十万大邑,距清河南去约四百五十里。

“此时尚属机密,并未见诸邸报,就连堂尊也不知,在下自有些渠道,偶然获悉了此事,但此事千真万确!”

含灵突然间明白了他的心思,笑道:

“原来,范先生是算计上了那位司礼监秉笔刘景?”

范思哲缓缓点头,说道:

“这位刘督公可不一般,他是今上最信赖的三位内官之一,朝中素有三常侍之名,素问此人也好练气方术之道,甚至比圣上更为痴迷。”

说道此处,范思哲再次拱手一躬,正色道:

“仙师素来神通广大,如愿再施妙法,让刘公公首肯在下接任清河,那此事便成定论!倘若此愿成真,范思哲愿立下重誓,从此唯仙师马首是瞻!”

“刘景……刘景……”

含灵并未即刻应允,而是喃喃自语,闭目细思。

少顷,她睁开双目,问道:

“这位刘景可是前朝永嘉十七年入宫,今年五十三岁?”

范思哲回道:

“据我所知,刘督公确是前朝便入了宫,今年正是五十有三,可是否前朝永嘉十年……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他眉心是否有……有一粒朱砂痣?”

范思哲听得此问,不由一愣,想了想才道:

“听京中故友说过,刘督公眉心确实有一粒红痣,朝中趋炎附势者据此还恭维说,这是生的菩萨相。”

含灵突然起身,在座前来回踱步,神色颇为异样。

范思哲见状不解,问道:

“仙师莫非认得刘督公?”

含灵停下脚步,缓缓摇了摇头:

“不认得。”

嘴上这样说,她心里已是翻江倒海,三十多年前,当她还是清河公主时,伺候了自己十年的亲随小黄门正叫刘景,而他眉心正好长了一粒红痣!

真是世事变幻,造化弄人啊,数十年过去,自己原身早已葬身荒丘,而昔日故人却已位极人臣。

含灵突然很想见一见刘景,不单是为范思哲求官,更是缅怀过往。

“准你所请。”

她看向范思哲,凤目微漾,“许你清河县令一职。”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好似朝中官职能任其拿捏一般,此时的她全然没了往常的宁和,眉宇间平生了一股贵气,让人不敢直视。

范思哲心神摇曳,恍惚间就要叩首谢恩,猛然回过神,又生生站直了膝盖,拱手道:

“多谢仙师,只要此事能成,我言出必行,日月可鉴!”

二人又议了议灾民安置之事,待范思哲告退后,已是丑时初了,含灵已无睡意,招来侍女梳洗完毕后,换上一身宽袍青衫就去了后山观星台上。

此时皓月当空,星斗漫天,在这后山至高之处,她只觉神清气爽,当下便盘坐在那紫色法阵中行气。

不知不觉,已东天微明,这才吐纳收气缓缓起身。

此时,明月慌慌张张登上观星台,见到含灵就道:

“仙师,可算找到您了,他……他醒了!”

“醒了?谁醒了?”

含灵有些不明所以。

“那个和尚!”明月顺了口气,接着道:

“那个会佛门神通的和尚,昏睡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都以为他醒不来了,没成想今儿早上他醒了,他说有极为紧要的东西要给你!”

……

八斗已吃了六个馒头、四碗稀饭外加三碟腌菜,可他还是觉得饿,这肚肠就像无底洞,要将欠了一个月的吃食都填下一般。

他这吃相和食量把一旁上饭的道士吓得不清,心下暗忖:

这和尚某不是猪妖成的精,这般能吃,要是平素都这般,哪家庙能供得起!

又塞了两个馒头,“呲溜”灌下半碗粥,八斗打了个饱嗝,终于感觉饱了。

看到桌上堆成山的碗,他有些不好意思,双手合十对身旁的道士道:

“阿弥陀佛,小僧也不知怎的,今日肚中饥饿,吃了你们这么多,小僧也不白吃,有什么活都可以吩咐,一定把饭钱给抵清了。”

那道士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却见明月领着含灵走了过来,于是忙拱手行礼,低头退下了。

八斗见到含灵来了,大喊了一声:

“李仙师莫走,小僧有要紧事!”

当下就冲了过去,吓得明月忙挡在含灵身前,生怕这僧人昏了一月睡昏了头,做出什么失礼之事。

含灵拍了怕明月肩头,示意他让开,看向八斗笑道:

“我不走,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可还有不适之处?”

“没……没有!”

八斗摆了摆手,当他见含灵向自己走来时,突然红了脸,又连连后退。

含灵只好停住脚,看向这举止怪异的和尚,笑道:

“听说你从天南凤栖山光严禅院而来,走了七、八千里地,是专程来送东西给我的?”

八斗忙点头,正色道:

“小僧奉了老和尚,哦不,奉了师尊之命,专程把一件宝物送来紫青观,师尊说了,须面呈李仙师。”

含灵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听他们说,你来鄙观时便身无长物,并无携带行礼啊。”

八斗道:

“此物非实物,乃是师尊九十年前得异人传度,植入紫府中的一件神物,具体是何物有什么用处……”

他咧嘴一笑,“我……我也不知道。”

听到此言,含灵如五雷轰顶,异人传度,紫府神物?这不是和自己原身九岁时的经历一般无二吗!?

呆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鄙观和贵寺远隔千山万水,过往似乎并无牵连,你且将此事慢慢道来,我也好知其缘由。”

八斗神色一暗,垂头道:

“此事说来话长,禅院中保有一条天下仅剩的灵脉,天南都护府下令让清平道和太玄派接管,师尊不答应,他们便联手毁了禅院,师尊也圆寂了……”

“灵脉!凤栖山中还有灵脉!?”

含灵和明月皆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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