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蛇岐八家正处于最衰弱的时期,那时候整个日本境内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调动一艘这种规模的远洋破冰船前往西伯利亚。”风魔小太郎说。
“风魔家主说的很对,我想在座的诸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二十年前的蛇岐八家了。”
“既然知晓秘密的人没有能力去偷走古龙胚胎,那么到底是谁,策划出了这么一场血腥的祭祀?”
清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之后再说,我想先请诸位听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1991年的冬天,发生在西伯利亚那个寒冷的港口,故事的主角叫做邦达列夫和赫尔佐格。”
清欢拿出一沓资料,他沿着木桌走了一圈,将资料分发给众人,在走到橘政宗身边时,他还特意的停顿了一下。
“几十年前,在西伯利亚的北部,北极圈内,曾有一个只有破冰船能到达的港口……”
回到座位后的清欢开始娓娓道来,他从容不迫地把听故事的人带回1991年的寒冬,北冰洋岸边、西伯利亚白垩色的雪原上,那座名叫黑天鹅港的孤独堡垒,龙骨、秘密研究所、孤儿院、照亮半个天空的大火。
“最后邦达列夫带着古龙胚胎登上了列宁号,那艘巨舰向东航行,去向日本,最后沉入了神国。”
故事讲完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橘政宗。
家主们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没意识到什么,但在听过清欢的问题和那个故事之后,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能意识到橘政宗和黑天鹅港之间存在的联系。
“各位不觉得这些东西很巧合吗,一切的开端都启始于二十年前,古龙胚胎被沉入极渊,蛇岐八家逐渐崛起,而一直被家族打压的喘不过气的猛鬼众,也开始与家族分庭抗礼起来。”
“说来也奇妙,在之前剿灭猛鬼众的时候,我在他们的据点里发现了一些特别的资料。”
清欢拿出三枚日本将棋的棋子,它们的名字分别是龙马、龙王和王将。
“我们一直以来都认为猛鬼众其实是一盘散沙,所以我们并没有太过重视他们,但如今猛鬼众竟然渐渐的有了自己的组织,它的手伸入了黑道,在我们的领域不断扎根生芽。”
“而这一切,正是因为猛鬼众的背后有了支持他们的人,也就是我手上的这三枚棋子。”
清欢把棋子在桌上一字摆开。
“龙马,樱井小暮。相信樱井家主对这个名字应该并不感到陌生。”
“龙王,王将,身份未知。”
“他们三人,就是现在的猛鬼众的首领,是所有鬼的领导者,至于地位,就类似于我们蛇岐八家的上三姓家主。”
清欢看向面色难看的橘政宗,嘴角无声无息的浮现出笑容。
“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二十年前,蛇岐八家迎来了前任大家长橘政宗和天照命,猛鬼众也迎来了他们的王将和龙王。也是从那时候起,家族与猛鬼众的争端变得越来越剧烈,鬼的数量爆发式的增长,为了家族而牺牲的人也越来越多。”
“同样也是二十年前,邦达列夫和赫尔佐格逃出了黑天鹅港,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带着列宁号和古龙胚胎沉入了极渊,唤醒了神。”
“这些事情的背后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推手,猛鬼众拼了命的想要得到神,而我们拼了命的想要杀死神,我们与猛鬼众之间完全对立,但似乎又有无法否认的相似性。”
“有人迫切的想要彻底掀起战争,让我们与猛鬼众斗个头破血流,当双方都两败俱伤之后,那个幕后的人就可以安稳的站出来,在一片满目疮痍里洋洋自得的吮吸胜利的甜美。”
“可似乎大家都忘记了,蛇岐八家与猛鬼众其实是一家人,我们的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
清欢忽然间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看向橘政宗,缓缓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到底是谁有掀起战争的能力,又是谁如此迫切的要让日本血流成河呢?”
“政宗先生,我想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家主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橘政宗,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彻底抹除猛鬼众,要彻底杀死神的橘政宗,竟然会是一手策划了整起事件的幕后黑手。
风魔小太郎紧握着手里的文件,上面的黑白照片清晰的将黑天鹅港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看面色平静的橘政宗和源稚生,又把目光放在了清欢的身上。
“可我们无法确认这些资料的真假。”
风魔小太郎刚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声音会变得如此干涩,简直就像是两块生铁在互相摩擦。
“诸位当然无法确认,因为辉夜姬根本查询不到这些资料,它们都被某个人暗中销毁了,我也是在感觉到不对劲之后才联系了诺玛,在诺玛的帮助下我终于发掘出了当年的真相。”
“说起来还要多亏那个人的帮助,在执行完龙渊计划之后,我还只是想要简单的了解一下列宁号沉没的原因,却没想到顺藤摸瓜,翻出了那么多藏于冰面之下的东西。”
清欢微笑的看着橘政宗。
“老爹,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源稚生拔出了腰间的蜘蛛切,平放在了桌面上,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位他曾经最为信任的老人。
“呵呵呵……”
出乎意料的,橘政宗并没有表现出伪装被揭穿的气急败坏,他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没想到还有人能发掘出当年的真相啊,年轻人,你很厉害。”橘政宗给了清欢一个赞赏的眼神。
“只是你的叙述和当年发生过的事稍微有了点偏离,而就是这么一点,就让我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橘政宗理了理身上的和服,他跪坐起来,深深的对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许先生说的没错,我的真名是邦达列夫,曾经是克格勃的情报员,列宁号就是我亲手沉进日本海沟里的。”
“铮!”
利刃出鞘,源稚生嚯的一下站起身,血红色的长刀瞬间架在了橘政宗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