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地传说 第二章 「醉翁」

作者:或仑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4-14 15:2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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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山林前的一座木屋,醉翁将骏马安置在棚栏内,泽荐只是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醉翁见状便询问:“看着我干什么?今天轮到我来做饭你去收获了,你该去做什么还要我来教你吗?”

似乎听见了嘁的一声,泽荐扭头向木屋走去,他将门闩一卸便推门进屋,从里边的架子上不加思索取下各种武器和护甲。

护甲由坚实的薄木板制成,拿在手上很轻,泽荐将其一件一件装在身上,覆及胸肩到小腿各个部位,既不妨碍关节活动,又抵御野兽攻击保护身体。护具内里与拘束带以皮革相嵌,固定在身上时能减轻护甲对皮肤的磨擦。

泽荐装备完毕便将脚上的草鞋换成皮质靴子,穿上皮质手套,将木弓挂在后背,腰系箭袋,头戴笠帽,最后拿起长矛出门。离开木屋后,无视正在抡斧劈柴的醉翁,直径向山林走去。

“喂!”被醉翁叫住,泽荐回头瞥了一眼。

“装备带齐了没?”

只见泽荐两手一摊,原地转个圈。原本瘦小的十五岁少年,此时已是具备杀伤与防御能力的全副武装的猎人模样,全身上下透着威武之气。

见醉翁点头示意没有问题后,泽荐转身便走,却再次被醉翁叫住:“对了!要是见到藤条鼠就别打了,之前给你用来练习射箭打得够多了。”

泽荐一开口便是责问的语气:“你不是说它们会吃掉很多苗子,可以随便打吗?”

听到与那副威武外表不相符的稚气声音,醉翁心里莫名生出一丝笑意,又不好在脸上显露,待心情平复一会才说:“是,但现在连影子都见不到了,至少这段时间先不用再打,而且它们也是其他动物的食物,再怎样放肆也成不了气候,懂了吗?”

“用你教我吗?”泽荐扭头就走。

未出几步又听见醉翁拉大嗓音的嘱咐:“有情况记得吹口哨!中午之前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泽荐没再理会,更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醉翁劈完柴,到木屋里找生火用的东西,却翻到一把泽荐未带走的短刀。

“唉,粗心大意的毛病一不盯紧又给他犯了。”醉翁喃喃自语,想把徒弟叫回来,却已不见他的踪影。“这小子,怎么溜得这么快?”

山林中,泽荐的视线从两旁的树上一棵接一棵地扫过,那些树木的颜色深得发暗,生长得高大而茂盛,繁密的枝叶几乎将天空遮掩,一簇簇细长的须条从树枝间垂挂在空中,有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斜射而下,形成一道道光束为昏暗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明亮,空中飘忽的尘埃与雾气在光束之中显而易见。泽荐在一道又一道光束下穿过,树荫与明亮在他的侧身上不断交替变化。

脚步落在覆盖着枯枝落叶的地面而发出干脆细响,不时引起树丛间一阵又一阵窸窣的骚动,那是些不见身影的小动物纷纷躲藏起来的动静。

“看来醉酒老头说的没错,藤条鼠还真的见不到了。”泽荐从开始便在找这种动物,平常都能见到它们毛球般的小身躯抱着须条在树木间来回荡跃的身影。虽然之前确实打掉过很多,但不足以让它们彻底消失不见,以它们的繁衍能力,生下几窝幼崽便能把自己消灭的全数补回,所以很大可能只是从这片树林转移到另一片树林去了。

泽荐没再将藤条鼠的事放在心上,转而去看看布置的陷阱有什么收获,看有哪些动物会笨到掉进陷阱才是最令他期待的事。

陷阱是上窄下宽的一个坑洞,深度相当于泽荐从胸到脚,宽度能塞进两个泽荐,一般的动物掉入其中便很难再爬出来,洞口用细枝和大叶铺盖在表面使其隐藏,在表面放有一些果实做诱饵,并用颜色鲜艳的植物插在旁边做标记。

当泽荐来到标记处,却发现陷阱保存完好,虽时有发生没捕到动物的情况,可连作为诱饵的果实都被吃干净,泽荐想不出何种动物所为,一度怀疑是陷阱覆盖得太过结实,便用手试着一压,没怎么用力就塌陷了下去,洞内除了一堆杂物别无其它,这下又得将洞口重新覆盖了。

懊恼的泽荐四处张望想找出那家伙的身影,这时他才注意到陷阱周围,有某些动物留下的蹄印,他判断不出种类,只能沿着脚印一步一步追踪,在他即将走出树林来到湖泊时,远处一只动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泽荐停下脚步躲在树丛后面仔细观察起来。那是一只身型似鹿、棕色皮毛、四腿细长的动物,它正在湖边俯身饮水,当它抬起脖子东张西望时,泽荐才终于看出那是一只花迷骆。

花迷骆那呆滞的眼神和头顶一团蓬松的绒毛很好辨认,它的脖子几乎是相同体型的动物中最长的,可以轻易吃到更高处的果实枝叶,陷阱上的果实很有可能就是它伸长脖子去吃掉所以才没有触发到陷阱。

眼前的这只即使在饮水期间也在保持警惕,每喝几口水就会抬起头看一看周围,显然它还没察觉到有人的存在。

泽荐将长矛轻轻放在地上,左手从后背取出弓,右手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压低声响缓步靠近。当它再次低头饮水时,泽荐已移步到合适射击的距离。

自己还未成功捕到过这种动物,泽荐的心跳更加快了,因为这样的机会相当难得,想到得手之后就能回去向师父炫耀,嘴角止不住上扬,又很快镇定下来。

泽荐站好身子将目光集中在花迷骆身上,抬手拉弓之间,耳边清晰听见弓弦被牵引而紧绷的声响,将弓箭蓄力至极限同时屏住了呼吸,箭头瞄准了它将头再次抬起的那一点,此时泽荐已无心顾虑这一箭能否命中,而是完全专注于射出这一箭的时机。

然而没等到抬头的动作出现,只见花迷骆的身躯猛然一阵颤抖,水面突然激起一阵水花,它的头竟整个栽进水里,拼命撑地的四肢又像在使劲要将头从水里拔出。

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令泽荐惊讶得差点忘了呼吸,立即收起弓箭过去查看情况,他下意识想掏出短刀,趁此机会去给它致命一击,当手在腰间摸了个空才发现短刀没有带来,又想转身去捡长矛,却听到湖泊那边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

放眼望去,见花迷骆将头拔出的同时竟连着别的生物给带出水面,从那生物露出的鱼鳍已经可以判断出是某种鱼类,并且紧咬着骆的头不放。

泽荐从未见过有鱼长得如此之大,更未想过还能捕捉陆地上动物,想象不出这样的鱼该长着怎样奇怪的身体,而接下来的场景更是令他心头一颤。

怪鱼腾空的身体猛然扭向一边,被拽着头的骆抵抗不住,身体被一同扭了过去,四条腿随即失去支撑而被扭倒在地,这下更难以抵抗怪鱼在水中的拉扯,骆的身体很快被完全拖进水里,从水面泛起的激荡可以看出它仍在不断挣扎。

泽荐立即捡起长矛冲了过去,到达岸边时,水面的激荡已经消退许多,骆已无挣扎能力,泽荐这时才终于看清了怪鱼的面目。

它全身青褐色带有黑色斑纹的皮肤透着光滑质感,长着三角形状的鳍和尾,体型与骆相当甚至更长些,一对深邃的眼睛位于宽平额头两旁,跟额头同样宽大的口含着骆的头并将其送进嘴里,同时有气泡不断冒出。

从鱼鳃处排出的血水逐渐将湖面染色,鳃颊一张一合看似在呼吸,更像是在进行咀嚼而发力收缩,此时骆的身体不再动弹,伸直的腿翘向水面,怪鱼刚吞没整根脖子的嘴在啃到身体时猛然张开得更大了。

泽荐握紧长矛,各种念头不断冒出令他犹豫不决:这是什么东西?我要动手吗?要刺它的头吗?会发生什么?它会因此逃跑?还是会攻击我?我要动手吗?

突然肩膀被一记拍击令泽荐惊了一吓,这才发现醉翁已经来到他旁边。

“短刀都不带,你想干什么?”醉翁将其递给他,连刀带鞘,长度与泽荐的小臂相当。

泽荐松了口气,接过短刀却说不出话来,而是将视线望往向湖面。

醉翁对泽荐目瞪口呆的样子感到奇怪,往湖里望去一眼,看到一条巨大怪鱼正在啃食花迷骆的场面,顿时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齿腔鲛?我的天,这么大一条,怪不得最近湖里的鱼少了那么多,原来都给这畜牲当饲料了。”

泽荐问:“为什么湖里会有这种鱼?”

“不清楚,这种鱼只生在西北那边的河域里,跟这里的湖泊毫不相干,之间的距离光是骑马都要跑上十天,除非它会飞过来,倒也有这种可能。”醉翁见徒弟瞪大了眼便接着说:“很久之前那场持续不断的暴风雨还记得吗?很可能是那次大风把它从水里吹飞到天上被带到这来,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到底如何我也不得知。”

对此泽荐更加困惑了:“问题是这么大的鱼怎么可能吹得过来?”

“当然是在它还很小的时候,这种鱼成年一般也就我们胳膊这么大,要是长成这样的体型,浑身都是肉,在原本的河里只会被同类追着啃,显然这里的环境对它毫无威胁才能肆无忌惮地生长,现在这里的鱼已经不够它填饱肚子改吃骆子肉了,哪天要是吃掉个人一点都不奇怪。”

泽荐说:“那应该除掉它。”

“我们没有做好准备,我不认为可以轻易干掉它。”

“难道就这样放过它,坐视不管吗?”

“所以你打算现在动手?难道你有这个把握?”

“不试试怎么知道?”泽荐握着长矛一端,瞄准鲛鱼,一会调整手握长矛的位置,一会又俯身弯腰观察水中怪鱼的距离。

“你离这么远,长矛够得到吗?它在水里的位置跟你肉眼所见是有偏差的,你出手如果束手束脚恐怕连它一层皮都戳不到。”

“那要怎么办?”

“跳进去。”话语一出便从泽荐脸上看到一丝惊讶,醉翁接着说:“你全副武装我相信它伤不到你。”

泽荐看出醉翁不是在说笑,那湖水的深度眼看足以没过胸口,迟疑了一会终于拍了拍胸口说:“好!跳就跳!”随后做出跳跃的准备。

在迟疑的那瞬间,泽荐想到要是就此退缩还怎么成为猎人,于是才鼓起了勇气。

眼看泽荐是真的要上了,醉翁瞄了一眼水里的鲛鱼,即便正在进食,它那两颗漆黑的眼眸,却目不转睛地,像是在盯着他,又像是在盯着泽荐的一举一动。

醉翁伸出手将泽荐拦住,“行了,让我来。”随后一把接过泽荐手里的长矛,“你在旁边好好看着。”

泽荐顿感惊讶:“你不穿装备就跳下去吗?”

“我猎杀凶兽的时候也没穿。”

醉翁右手持矛,退开湖边两步,猛然一冲跃向湖面,飞身腾空之际,目光已瞄准水面下的鲛鱼,同时全身的劲力已从腿部汇集至腰腹又凝聚于右臂,最终倾注于长矛掷出的一击,眨眼间长矛已消失不见。

当鲛鱼因湖面身影的突然出现而动身逃离之际,锐利的矛头已如雷光迫近眼前,身体反应过来时长矛已贯穿鱼鳍插进水底泥土深处。同时水面溅起巨大水花,醉翁已身扎进水里将长矛抓稳。

“中了?”泽荐问。

“没中要害!短刀给我!”醉翁伸出一只手,泽荐连刀带鞘递出,醉翁一把抽出刀刃。

鲛鱼奋力挣扎,因鱼鳍被死死插住无法挣脱而不断搅起水底的泥沙,又朝着醉翁的腿猛然张口一咬,醉翁稍撤一步拉开距离而没被咬中,随即俯身潜进水里持刀与其搏斗,鲛鱼快速扭动的身体几乎分不清头尾,醉翁盯紧它的头部猛凿一刀,突然冒出一团污浊之物从鲛鱼身体向水中扩散,醉翁一惊差点松开握着长矛的手,又很快镇定住继续使力将鲛鱼固定在长矛下,而湖水已被搅得浑浊无法看清鲛鱼的身体,醉翁无从下手,那团污浊之物看起来是混合着胃液和毛皮骨肉的碎末。

醉翁冒出水面呼吸一口气,却听见泽荐突然的惊呼:“师父!它逃掉了!”

“什么?”醉翁这才注意到鲛鱼已经脱离长矛的控制,向湖中心快速游去。

泽荐沿湖岸追上去同时拉弓射箭,然而射入水中的箭几乎失去威力更难以伤害正在快速游动的鲛鱼,泽荐眼睁睁看着它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可恶!可恶!可恶!”那条鲛鱼不仅吃光湖里的鱼并且扬长而去,还夺走了他狩猎花迷骆的机会,泽荐气得直跺脚。

将短刀丢在岸边,醉翁带着被鲛鱼吃剩的骆身爬上岸,他一手提着骆身,一手撑着长矛,矛上还穿着一片残留下来的鱼鳍,醉翁湿透的全身不断滴着水。

“这就是没做好准备的下场。”醉翁说,“它为了活命不惜把刚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吐出来,为了逃跑不惜将自己的身体扯断,这样的家伙你觉得自己真能抓得住它吗?”

泽荐虽心有不甘,想开口又无力反驳,只是皱着眉头面露难色。

“至少好在湖里除了这一条没见有其它同类,不然就会看到整个湖里全是这种鱼,我不知道它究竟还能活多久,在情况变得更坏之前我们要尽快解决掉它。”

“我们还能抓住它吗?”泽荐问。

“这正是猎人要思考的问题,虽然目前没有办法,不过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就先回屋子去,我们还有同样重要的事要做。”

“是什么?”泽荐瞪大的眼中充满疑惑。

“做饭。”醉翁拎起花迷骆的腿,表情坚定且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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