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麻吕，你怎么了！”
路明非看着面色苍白的君麻吕，连忙搀了上去。
君麻吕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在阳光下，像是透明了一般。
路明非看着身边的男孩儿，心中有些担心，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路明非愣住了。
很明显忍受着强烈疼痛的君麻吕眼中流下一行泪水，他看着手上的血迹，眼神变得无比悲伤。
“君麻吕…”
路明非喃喃开口，虽然接触不久，但是他相信君麻吕绝不会是被疼痛逼哭的，这其中一定有某种他不知道的隐情。
肩膀忽然一轻，路明非转过身，大蛇丸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他抱着晕过去的君麻吕。
路明非有些不敢相信，他看到，大蛇丸那对蛇一样冷漠的双眼中竟然出现了名为悲伤的情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蛇丸便消失在原地。
路明非看着大蛇丸消失的地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原来，即使是这个蛇一样的男人也有在意的人嘛？
“君麻吕是大蛇丸大人最满意的容器。”
看着一旁忽然开口的兜，路明非没有接过话头。
对于大蛇丸转生之术有一定了解的他清楚容器的含义，是大蛇丸为自己永生准备的年轻肉体。
可是，对大蛇丸来说，君麻吕真的只是容器嘛？
看着身后的基地大门，路明非心中涌起浓浓的担忧。
君麻吕似乎拥有某种独特的亲和力，仅仅相处半天时间，路明非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亲近。
这种亲近绝不只是因为君麻吕让他想到了楚子航，更是因为不知为何，路明非似乎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
“大蛇丸大人，抱歉。”
“没什么，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可是这具身体已经没有作为容器的资格了…”
“没什么，我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比我还合适嘛？”
大蛇丸顿了一下，将针头插进君麻吕的动脉之中，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是的，比你还合适。”
“这样啊…”
看着闭上眼一脸平静的君麻吕，大蛇丸笑了笑，为他盖上了一层被子。
转身走出这间医务室，而在他走到门口时，他看到了路明非。
“抱歉，大人，刚刚失礼了。”
罕见的情绪波动让大蛇丸在刚刚忘掉了对路明非的敬畏。
听着大蛇丸的道歉，路明非摆了摆手，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反而大蛇丸刚刚的表现让他觉得很自在。
比起蛇的常态，刚刚的他更像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介意跟我说说他吗？”
路明非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君麻吕轻声开口道。
大蛇丸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作为忍界最专业的孤儿院院长，他很轻易的便能感觉到路明非对君麻吕的在意。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微笑着应和道：“并不介意，大人。”
“不过，您愿意陪我走走嘛？”
“好。”
路鸣泽悠哉的看着大蛇丸的表演，嗤笑着吐出嘴里的瓜子皮。
有些人类总是这样可笑，以为强大就意味着要摒除感情，却无法逃避自己的本能，只能用拙劣的借口自我安慰。
不过这样也好，这种表演也是种不错的消遣。
“在三年前，水之国，也就是君麻吕的故乡发生过一次动乱。”
幽静的长廊里，大蛇丸悠悠地叙说着关于君麻吕的故事。
“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赶到了水之国，想要在这次动乱中获取一些研究用的材料。”
“也是在那时，我遇到了君麻吕。”
“他是辉夜一族最天才的族人，他的天赋强大到令族人畏惧，所以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被辉夜一族关到在牢房之中，而也是在那一次动乱时，我才理解到为何辉夜一族要这么做。”
“那时候他才六岁，族人只是告诉他要杀掉所有雾隐村忍者后，就把他放了出来。”
“而他就像闯入人堆的野兽一般，明明没有接受过任何忍者的训练，却在一堆中忍和上忍的包围中疯狂杀戮。”
“当时我真的很惊讶，在那时我就认定了，他就是最完美的容器。”
路明非打断了大蛇丸的话。
“可是你说你已经找到比他还要合适的容器了。”
“大人。”
大蛇丸停了下来，纠正道：“没有容器能比君麻吕更完美，所以只能比他更合适。”
虽然大蛇丸背对着路明非，虽然他的话语没有丝毫波动起伏，虽然他的身体也依旧平稳。
可路明非还是从他的平静中听出了一种激烈，路明非摆了摆手，“抱歉，你接着说。”
“好的，大人。”
“在一夜的杀戮后，辉夜一族掀起的波澜很快被雾隐村平复，而毫发无损的君麻吕是唯一的幸存者，在那之后我便把他带回了基地抚养。”
路走到了尽头，大蛇丸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认真的看着路明非，“君麻吕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孩子，所以请您能帮助我。”
他的脑中本来组织了这样的措辞，可是在话出口时却变成了：“君麻吕是我最完美的容器，可是因为疾病让这完美有了瑕疵，请您帮助我，帮助我让我的容器恢复完美。”
大蛇丸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以为的最真实的想法。
路明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了？”
大蛇丸推开了身后的大门，一阵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这声音尖锐，凄凉，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在基地的风声中如同罗生门洞开后，百鬼的嘶叫。
但是路明非却并不觉得害怕，相反，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和轻蔑。
他走进房间，脑中奇怪的幻影突兀的闪现，如蛇般疯狂扭动的文字在脑中狂舞。
路明非走进看不见丝毫光亮的黑暗房间，在无数金色的光亮注视下，他的眼睛变得璀璨，令人不敢直视。
在这火一样燃烧的眼睛下，所有的声音尽归于无，路明非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些长着蛇尾的不知名怪物，脑中闪过一个名字。
“死侍。”
并非是那个总是嘴贱，抗拒死亡的超级英雄，而是在龙血灌溉下异化的怪物。
大蛇丸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对于路明非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些是我用您的基因制作出来的失败品。”
“我的细胞？”
“是的，在宇智波族地时，您挥散的躯壳，我在里面提取到了您的一些细胞。”
“我果然是个怪物嘛？”
路明非心中有些沮丧，不过倒也能接受，毕竟在这个大型精神病院里，有个怪物似乎也挺正常的？
“所以，你要我怎么帮君麻吕？”
大蛇丸笑了，他赌对了：“我需要更多您的细胞，来帮君麻吕弥补血迹的缺陷。”
路明非沉默了一瞬，指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怪物们说道：“就像这些丑陋的生物一样？”
“当然不是！”
“是能接近于您的完美造物。”
路明非没有回话，大蛇丸也不再出声，只是谦卑地站在路明非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好。”
在大蛇丸惊喜的眼神中，路明非走出了这间实验室。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会很在意君麻吕了，因为他在君麻吕的眼中看到了一个缩在天台空调外机旁，寂寞地看着天黑的男孩儿。
他，君麻吕，包括现实世界的楚子航，他们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