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是可以持枪的，从我拿到持枪许可证的那天起，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枪口会对准Daddy。"
“你这不是被吓蒙了吗？你又没开枪，一个今儿地自责个啥呀。”我道。
但张雪道：“不，我开枪了。”
我差点被酒呛住了，和大黄牙两个人都听傻了。
“你枪走火了？”我说。
大黄牙也哈哈一笑道：“要不我说美国不如咱们这儿安全，枪这个东西能乱玩儿吗？一不小心把自己都给崩了。”
张雪捏着拳头，指结都白了，也不知道是在害怕怎么的。
“我跟你说过吧，我是个无神论者，但那时候我开枪了，因为我认为爸是恶魔。”
张雪是真的被吓坏了，回忆起当是的事还脸色苍白。
“Daddy对着我的梳妆镜在打扮自己，那件西装就勒在他的身上。Daddy还给自己戴了领结，但他的脸很白，他背对着我，没从镜子里看见我，但我却把他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也不应该开枪啊，可能你爸神经错乱了。”
“如果只是这样我当然不会开枪！”张雪激动道，“我看着镜子里不敢出声，Daddy的眼睛是通红的，我喊他，他像是没听见一样。然后……”
张雪忽然坐下来咽了一下口水，身子发着抖。
“然后Daddy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一只老鼠，那只老鼠还在动，还会叫。Daddy……Daddy一口咬掉了它的头，生吃下去了。”
我胃里酸水往上翻，看着满桌子菜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大黄牙脸色腊黄，捂着嘴哇地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卧槽……姑娘，你爹是鬼上身了吧。”
“我不知道，我害怕极了。他把那只老鼠活生生吃光了，连尾巴都没剩，嘴边都是血。我喊他的名字，他就从镜子里看着我，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就好像他在看这那只老鼠，Daddy要吃了我……我太害怕了，就开枪了，我并没有想打他，我只是想用枪声吓唬他，他果然害怕枪声，开门直接溜走了。”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Daddy，他彻底消失了。但是我可以肯定他还活着，因为他的信用卡还在消费，还有银行卡也是。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黑魔法的资料，都是关于怎么召唤恶魔来实现愿望的，他为了让妈妈复活已经走火入魔了。说不定恶魔已经降临，但是没有把Mummy带回来，还把Daddy带走了。”
张雪说红了眼眶，我从来见她这么脆弱过。
“丫头啊，你们美国的什么恶魔啊什么的不懂，在咱中国，你爹这恐怕是撞邪了，让什么大仙给上了身了。你必须要快点找到你爹，要不然你爹可就凶多吉少了。”
张雪道：“我追踪者他的信用卡刷卡记录来了中国，但是我总是比他晚一步。而且中国有很多地方不能用信用卡，还好我查到了他取现金的记录。最后一次取现记录就是在江州……但是等我到了江州，他所有的行踪又都没有了，这么几年，我再也没查到他的任何消息。”
难怪有人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雪看起来光鲜亮丽，谁知道背地里竟然还有这么回事儿。
“我也没想到我会再看见那件衣服，我猜是Daddy把衣服带过来的，可是Daddy怎么会舍得把衣服脱下来？”
我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些不好的可能？”
“可能Daddy已经遇害了，否则他是不会把衣服脱下来的。如果他已经摆脱了衣服，又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
我看她这幅伤心的不行的样子，竟然有些心疼，她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孩一样。
大黄牙安慰道：“哈哈哈，别这么想，说不定，说不定你爹只是到处在旅游呢，你爹要是真出事儿了，警察肯定会联系你的啊。”
其实大黄牙想得太美了，国内每年都有很多破不了的无头案，周诚手上就过过好几个这种案子，他们也不是万能的。张宏斌一个美籍华人，户口比国内的失踪人口更难查，真出了事了可能警察也查不出来他的身份。
“你爸的事，我可以让我朋友帮忙查一下江州这几年的失踪人口。如果有什么线索我再联系你。可是我搞不懂，你要这件衣服干什么？它也不能帮你找回你爸。”
张雪长叹一口气道：“我已经把能做的事都做了，其实我也想过Daddy可能已经死了，但我还是不甘心。我想把衣服找回来，看看衣服上还有没有线索。没想到马家人不愿意把衣服给我，我出高价收购都不行。我只好买通了内部人员，让他找机会把衣服寄出来，我担心寄到我家会被马甲人拿走，就寄给了你。秦征，对不起……”
“姑娘啊，那实在是这件衣服他邪门儿啊。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大黄牙劝道，”小伙，你好好劝劝你朋友。“
”你真的是为了查到线索？“我问。
”要不然我还为了什么？“张雪盯着我的双眼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我觉得她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她能放弃美国的一切生活，从国外跑回国内来，就是为了找她爸，这个人性格坚韧，而且手段也不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就放弃了呢。
还有她盯着我看，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但我没说破，反正说破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她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不想得罪她。
”吃饭吧，那衣服太邪门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找你爸吧。“
嘴上说着吃饭，其实我们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张雪兴趣寥寥，吃了几口就说要回去了，我说我送她，张雪倒是没拒绝。
我问大黄牙怎么回去，要不要一起送了。
”得了吧，你们两个小年轻干柴烈火的，我去凑什么热闹啊。小伙子你好本事啊，这么漂亮的妞都让你泡上了，看不出来啊。“
”嗨，不就是个女人嘛……“
”你瞧瞧你这嘚瑟样儿……我走了啊，以后别再往我那儿寄错东西了，不是啥好事儿。“
我把张雪儿送回了住处，她租在滨江豪府，是整个江州最贵的几个地段之一，比我的狗窝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一路上她兴趣寥寥，我安慰她：”现在还不确定你爸的生死呢，别放弃，再找找。“
”其实我也差不多放弃了，我只是想再见Daddy一面。“
我嘴上没说，心里想这妞伤心傻了，要是人真死了还怎么见面？不过这话说出口，明天我也不用去上班了。看着张雪上了楼，楼上的灯亮了，我才放心地往家走。
刚好走到家门口，周诚说带几个哥们儿来我家喝酒，我说：”还喝个屁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四川？！他妈的十万火急，李河还躺在医院里等我们救他呢！你援兵朋友什么时候到啊。“
周诚神秘道：”我那高手朋友已经到了，今天我就带他来你家喝酒来的。“
”算你办了件人事儿了，来吧，我刚到家。“
”你先开个门，我朋友已经到了。我刚下班，这就来。“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半个人影也没看见。
”你朋友在哪儿呢？“
话音刚落，刚才根本没人的角落，忽然走出来一个人，吓了我一大跳。
不是我夸张！
我家的小区是一梯两户，一个电梯上来，就我们和对门，中间的过道走廊很短，就算那儿再黑再暗，站个人在那儿我绝对能看见的。
我他妈的又不是瞎子，就半米近的地方，就算没灯我也能看清的。
这人二十多岁，长得很白，凤眼，带着鸭舌帽，一身的黑，打扮倒是很干练，板着脸不说话，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是老周的朋友？“
他点了点头，嘴巴都懒得张一下，靠在墙壁上等我开门。
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刚才他是怎么躲在那个角落里的？我差点儿以为自己又看见幻觉了。
”见鬼了真是。“我嘴里嘀咕。
”你？“他竟然开了口，认真道，”你不可能见到鬼的，鬼也不想见你。“
我一愣，这丫的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但他完全没有要跟我道歉的意思，还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
周诚在电话那头问：”你找这齐寰宇了吗？“
”见着一个人在我家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齐寰宇。“
周诚想了一下：”神出鬼没的，像个鬼一样的小子。“
我直接笑了出来，这口恶气算是发泄出来了：”得嘞，那就是他了。“
这就是周诚说的高手？我是上上下下都看不出这家伙那个地方比较高手了。但既然周诚这个老神棍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过了一会儿周诚问我要带些什么来我家，问我缺点什么。
我说：”带点儿啤酒还有配啤酒吃的。“
”那你家有什么？“
”有等着吃的两张嘴。“
我正说这话，眼角的余光看见齐寰宇往我的房间走了进去，这家伙怎么一点儿礼貌都不懂？我追进去，他竟然已经自说自话打开了我的衣柜。
”哥们儿，太不讲究了吧。“我忍者怒火道。
但齐寰宇从我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往我的身上一按：”这套不是你的。“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这当然不是我的，这不是张雪爸那件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