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出来，刚好到了交班时间。
秦天换了身衣服，就回宿舍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没人打扰。
翌日清晨。
秦天先到食堂吃了早饭，这才往急诊科去。
清早，急诊科的人不是很多，大厅里看病的患者也是稀稀落落的。
“早啊乔医生！”
秦天远远的看见乔娜，便开口打了声招呼。
谁成想乔娜看见秦天，突然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一脸激动的说，“秦医生，你火了。”
秦天一愣，“啥意思？”
“怎么？你没看朋友圈啊？”
说着，乔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秦天瞥了一眼，那壁纸貌似是……自己？
“你看你看！”
解锁手机之后，秦天看到了屏幕中那条朋友圈。
图片就是昨天自己做的那台颈动脉内膜剥脱手术。
因为当时手术床的位置不好，清理难度又大，秦天只能选择跪低身子，整个手术时长一百二十分钟，后面的接近一个小时都是以跪姿完成的。
图片配文：“全程跪姿完成手术！我被感动哭了，你呢！”
底下一水儿的评论：“我也是！”“哭了！”“都给老子哭！”
秦天懵了一脸，这谁拍的？
“哎呀，谁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火了！”
“你看，现在全院都在转发这条朋友圈，连院长都点赞呢！”
秦天看了一眼，
嗯？
全院最帅男神？
“乔娜，你这个备注……”
“啊？这…没什么，没什么。”
乔娜小脸一红。
刚才一时激动，竟忘记了这茬。
赶忙把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
“那什么，秦医生你就一点也不激动吗？现在全院都知道咱们急诊科有个跪着做手术的医生，而且有些人还把朋友圈转发到了微博、空间，我感觉你要火了！”
秦天看出这小丫头在转移话题。
当下也是笑了笑说，“这没什么，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乔娜一愣。
话是这样说没错。
“可我也不会颈动脉剥落术啊？”
秦天翻了翻白眼，这是重点吗？
之后又随便聊了两句，秦天决定先去看看昨天那个老人。
路上刚好遇到张泠。
张泠说，“昨天八九点的时候老太太就醒来了，不过那时候咱们已经下班了，是林雯他们看的。后面家属听说人醒了，十点左右赶到了医院。”
十点？
昨天不是说下班就过来吗？
这些子女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大面积脑梗死加一系列并发症，这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是要命的大病。
更何况患者已经七十二岁，就算是简单的感冒都可能要命啊！
张泠点头，显得有些气愤说，“摊上这些子女，吴老太太也是够倒霉的。”
“怎么了？”
“我听林雯说，老太太下面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哥呢觉得家里他最不受宠，小时候也是他干的活最多，想让最小的那个来照顾老太太。
最小的那个女儿觉得平时老太太是跟她住的，天天为老太太操劳，大哥大姐都不给钱，应该让其他人照顾。”
“至于三姐和二哥，一个说自己嫁出去了，不方便照顾老太太，一个说自己还没成家，而且事业正在上升期，腾不出时间。”
“结果最后连找个人补家属签名，都互相推脱。”
“还真是够奇葩的。走，跟我去看看。”
秦天皱起了眉头，带着张泠一起到了老人的病房。
还没走近，就听见房间里传出一阵争吵声。
秦天见状，也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里争吵的声音，也因为有人进来而突然停止。
患者的四个子女都在，看到进来的是医生，全都将脸抓到一边，根本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秦天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看了眼病床上的老人。
只见老人，满脸的痛苦。
秦天脸色一沉，对着四人道，“患者需要静养，请你们出去。”
“出去？”
“这是我妈的病房，你谁啊？凭什么让我们出去？！”
“我是医生！”
“医生了不起啊！昨天还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求着我们来，现在来了又让我们出去，几个意思啊！”
“就是，再说了，这老太太到底谁来管还没掰扯清楚呢，凭什么让我们走？”
“还是说你们医院包吃包住包陪护啊？”
四个人一个比一个刻薄，没有一个善茬。
张泠见秦天吃亏，立马就挡在前面，大声道，“吵什么，都吵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病房啊？看不见老太太现在很痛苦吗？你们就是这么做子女的吗？”
四人转头看了看老母亲，然后骂骂咧咧地走出了病房。
张泠拍了拍胸口，“什么人啊都是，气死我了。”
秦天拍了拍张泠，示意老人还在呢。
张泠吐了吐舌头，对病床上的老人讪笑了笑。
老人摇头，“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几个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
老人说到后面，突然哽咽了。
秦天见状，赶紧安慰道，“阿姨，你才做完手术，不能激动。”
“你先躺好放松，我给你检查一下。”
“阿姨，您有感觉伤口疼吗？”
老人点头：“疼。不过已经习惯了。”
“呼吸困难呢？”
“这个倒是没有！”
秦天点头，又仔细检查了伤口的情况。
无出血、无渗血，周围也没有出现肿胀。
“您身体挺好，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秦天检查完了，在病历上签了个字。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老人突然叫住了秦天。
“小伙子，是你给我做的手术吗？”
秦天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啊，我这条老命都是你给捡回来的！”老人一脸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姨，你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秦天小心的把门关上。
那四个不争气的子女正坐在病房外怄气，谁都不理谁。
秦天瞥了一眼，冷声道，“来个人签字。”
“大哥你去！你是最大的，你负责任！”小女儿率先开口。
大哥却不乐意了：“小妹，你这话说的，平时老妈最宠你，凭什么是我去？要去也是你去！”
秦天皱眉。
这都什么人啊！
懒着和他们废话，直接把手术同意书拍倒老大手上道，“谁都跑不了，一起签。”
在秦天的瞪视之下，大哥哼哼唧唧，“一起签就一起签。”
等签完字，秦天把手术同意书收了起来。
这时张泠说，“他们还没交费呢？”
秦天看向四人，昨天晚上来的医院，到现在还没交钱？
老大坐在板凳上，撇了撇嘴说，“交钱老三去，他在外企上班，工资最好，他去。”
老三摇头，“我不去。”
“是，没错！我工资最高，可我支出也最多啊，我每月要还车贷房贷，对了我连媳妇还没娶呢。”
“老大，你现在家庭稳定了，不应该你出钱吗？”
二女儿则是一副局外人的姿态：“都别看我啊，我嫁出去了，要钱的话还得找我老公，要不来钱。”
“卧槽！”
秦天看不下去了，直接冲着四人吼道。
“一人出一份，谁都跑不掉！”
四人刚想说凭什么。
却见秦天一瞪眼。
“张泠，今天必须让他们把钱交了，谁不交钱，直接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