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火旺看看自家的牛。
这妖魔的血肉这么厉害的吗？吃两顿都会打人了。
女人躺在牛棚却是气血旺盛之辈。
在看看她身上的配刀，同样有着一股气血的气息。与熊野很类似，怕也是个吃公家饭的。
心中想着，又看了看四周，侧耳倾听，没有其他人，弯腰把人抱进了屋。
从她微微发红的额头来看，牛儿怕是打的头。
把人刚弄进屋，她人就醒了过来。
“妖魔！”
弹身而起，却又因为头晕，站立不稳，一屁股敦坐在了地上。
嘶--
痛！麻！从尾椎骨直冲上来。
“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会昏倒在我家院子？”姜火旺问道，一脸的无辜，就像是没有听见她昏迷前说“牛打她”的话。
怎么说也是自家的牛，该护着还是要护着。更何况你一大姑娘，半夜不碎觉，到我家牛棚干啥？
一说怎么昏倒，柳水水哼哼叽叽不出声了。
原因很简单，柳水水是除魔司的新人。为了尽快在除魔司立足，便打起了妖魔的主意。
可惜心比天高，本事却不咋得。
听说野外有妖魔，兴冲冲上门除妖魔，却差一点儿死在妖魔口中。
好在人虽然自我认识不清，却还知道逃跑，没有与妖魔死磕到底。
浑浑噩噩的逃命，也不知怎么的，就逃进了姜火旺的院子，栽倒在了牛棚里。
可这事能说吗？
不能。
她西京第一女除魔人不要面子的吗？
“咦？你是差人。”
一双眼睛左右徘徊，想着借口，认出了姜火旺身上的差衣。
“立即报知你们大人，西京除魔司来人了。”
闭口不谈自己出现的原因，直接拿身份压人。
庆丰朝有两套行政班子，东京与西京。
名义上两套班子是为了更好处理朝政。
但事实上西京不过是朝堂上大人们的养老衙门，早已远离了政治中心。
当然，即便是养老衙门，也是远高于郭县的衙门。
“卑职郭县除魔人姜火旺见过上差。”
“你也是除魔人？”
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下丢人丢大了。丢人到同僚家里了。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沉吟片刻：“饿了，有吃的吗？”
反正是不能说打不过妖魔，一路逃命的事。
姜火旺瞥了她一眼，摇头道：“没有。”
这里是他刚租的小院儿，生活物资并不全活。
关键还是对方的身份太过特殊，特殊到光是想想，姜火旺都会整晚睡不着觉。
虽然姜火旺并没有见识更多的除魔人，但是他知道真正的除魔人的兵器是以陨铁打造。
按照庆丰朝的市价，一件陨铁兵器价值千两纹银，上不封顶。
而这女除魔人手中的配刀就是一件陨铁兵器。
仅仅如此倒也罢了。
关键是，除魔人，女。
入了除魔司，从熊史的来往公文上，就知道除魔司中男女有别。
女除魔人一般处理的是皇宫内院，保护的是娘娘、公主。
也就是说，女除魔人是可以直达天听的，而姜火旺这个除魔人却是半路出家。
嘛也不懂。
万一被她识穿，回去后说与娘娘们听。再通过娘娘的枕边风入了皇帝的耳中。
那可真的是入了龙耳了。
而且还是不好听的名声。
鬼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这个世界皇权大过天。只要上面的人觉得你不行，分分钟处理你。
一个小小的县城差人，根本不会给你狡辩……呸！解释的机会。
这样的麻烦，姜火旺可不想沾。
“为了除妖魔，我一直风餐露宿……两日里连水都没喝上，你知道这两天我怎么熬过来的吗？”
姜火旺不想沾，柳水水却不能走，因为她又饥又渴。
说的白了，柳水水就是雏鸟出笼，什么干粮饮水，根本没那印象。
只一门心思骑大马，除妖魔，接受天下人的追捧。
然后，不是对手。逃了两天两夜才好不容易逃进城，进了同僚家，自然不愿意走。
她只是没经验的新丁，又不是傻。
自己打不过，自然要找人帮忙。万一那妖魔还没走呢？
“水还是有的。”
姜火旺给她倒了水。
姜火旺不希望被人揭穿自己这个半调子，却也不至于连碗水都不给人喝。
“你这也是家？真的什么吃食也没有。”
看着姜火旺打来水，左右看了一圈，真就没有食用，揉着小腹，嗓音虚弱道，“听说下面的除魔人日子不过好，没想到是真的。”
嗓子干的冒烟，喝了水才舒服一些。
却又立即说道：“不过你大可放心，跟着本将军，你以后肯定会前途光明！”
妖魔她还是要除的。
—个人打不过没关系，这里不就有个帮手吗？
很明显，她是看上了姜火旺。
闻言，姜火旺唇角掀动一下道：“多谢上差。”
画大饼啊！
上辈子没少听，什么公司是我家，什么幸福996。
反倒是这辈子，成为了一个瞎子，真就是第一次听人对自己说。
还怪怀念的喱。
“嗯。不过这还要看你的表现。”
柳水水对姜火旺的态度很认可。
见面就称自己“上差”。自己说什么，他就答应。
但凡他的功夫不错，倒是可以提拔一把。
姜火旺感觉到了对方的……自信？
这都已经被人追杀了两天两夜，却还有这么大的自信吗？
他不想与她继续纠缠下去，没想到喝过水的柳水水却已经发出了鼾声，睡着了。
逃命两天两夜，困也是应该的。
姜火旺并没有把她赶走，径直躺了回去，顺便把官刀压在手臂下。
“……”
“……”
柳水水呆了。
他不管我了？
逃命两天两夜是很累，但柳水水并没有累到喝口水都能睡着。
她是看到姜火旺这里就—张床。
不好意思说：我睡你的床。
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睡男人的床，好说不好听。
她想着自己装睡，对方应该会把床让给自己。
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不顾自己！
柳水水确实是女子，但这也经不起她一路逃命，没有收拾过的脑袋披头散发，脸上乌七八糟的土尘。真就像鬼多过像人。
也就是姜火旺眼神不好，看不见美丑，否则非被她吓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