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季恒被红莲随手扔在空旷的大殿内。
执法堂大殿内的气息阴森而清冷，地上铺陈的青石地板，散发着沁人骨髓的冰寒，并且光滑到能透出影子来。
“季恒，我知道你画符厉害，没想到杀人也这么干脆。”
“啧啧啧，一剑枭首，不像是没杀过人的菜鸟。”
“说说吧，为何杀江尽春？”
红莲倚在大殿的主座上，好奇地打量着季恒。
红衣长裙自高高的座椅上垂下，在青石地板上拖延了很长。
红衣宽松，季恒抬头时，正好看到红莲脖颈和胸口处的雪白。
“回堂主，我见江尽春奸淫少女，又以杀人为乐，怒气上头难以自持，故杀之！”生死当头，季恒回答的恭恭敬敬。
他的符道成神大业刚入轨，与大师姐等女修也刚熟络起来，暂时还舍不得赴死。
但真要说后悔，也谈不上。
当时他不吐不快，如果不当场砍杀江尽春，他感觉他会憋死。
红莲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季恒，似是要将季恒连皮带骨都看个通透。
“奇怪，你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像你这样有种的男性生物，在咱们天衍宗可是个稀罕物。”
“稀罕？能保命吗？”季恒的求生欲望很强烈。
在这群修真大佬手里，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
如果大佬们需要借他的种，那也没什么不可以，他前世为一名光荣的销售精英，对这项业务极为熟练。
“按照门规，奸淫凡人罚灵石一枚，无故残杀凡人受杖刑。但杀害同门，这罪名可就大了。”红莲一脸玩味，缓缓说出门规。
“奸淫少女只罚灵石，残杀人命只受杖刑？这修真界，还真是……一摊狗屎！”听到这狗屎一样的门规，季恒当即就怒了。
见季恒满脸的愤愤不平，红莲更是多了玩弄的兴趣。
她挥手扬起红裙走下大殿，一把掐住季恒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怎么，你不服？”
“不服，垃圾门规！无故残杀人命，应当严惩，应当偿命！”季恒豁了出去，大喘着粗气对修为远超过他的红莲怒吼。
“喊什么喊，你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看着季恒炽热的眼神，红莲反倒是兴致恹恹地松开手。
她拍了拍季恒的脸颊，继续说道：“天真，脑子也是只有一根筋。”
“在修真界大部分宗门的势力范围下，凡人如牛羊，杀了也就杀了。”
“在一些妖邪魔修的势力范围，凡人更是被圈养的血食，动辄拿几千数万活人血祭，也是家常便饭。”
听到这话，季恒怔怔傻在了当场。
这，便是真实的修真界吗？
看来，符书所说的除恶积德，才是重中之重。
他绝不能被拘束在天衍宗，浩渺的修真界才是他的战场，那些个妖邪魔修便是他的功德猎物！
斩尽天下妖邪，才是他真正的成神之路！
见季恒失神，罗绮转身幽幽说道：
“想与恶人对战，就要比恶人更凶恶。而欲行大善，也必有非常手段。”
“什么为凡人偿命，天真，谁也不值得你偿命。人命而已，杀便杀了！”
“把自己性命搭进去，还认为这很值得，就是没脑子……”
季恒听明白了，红莲堂主是有点拨他的意思。
他赶忙站起身，躬身请教，“那，堂主您的意思是？”
“你猜是你杀的人多，还是我杀的人多？”红莲回头盯着季恒，似笑非笑。
“自然是堂主您战力无双。”
“那为什么被揪回来的是你，而不是我？”
“执法权？”季恒像是开了窍。
红莲微微点头，回身端坐在主座上，静静看着季恒。
“怎么才能加入执法堂？”季恒双眼放光。
要是他能加入执法堂，就能光明正大地大开杀戒挣功德，还有执法堂撑腰。
“中级符咒一千张，低级符咒一万张！”红莲秀口一张，像极了吞天巨鳄。
季恒傻了眼，怎么画风突然就变了？
刚刚还是正气凛然的谆谆教导，下一刻就变成了腐败的花钱买职、买命。
“要不，给你打个五折？”见季恒呆若木鸡，红莲以为是自己开价太狠了。
打折？
季恒抬头盯着红莲，直视她的元婴威压，心中若有所思。
“一折，就当做是我为您带来麻烦的赔偿。”沉思片刻后，季恒喊出了自己的底价。
赔偿，自然不是这次的赔偿。
他下一步的打算，是兑换神行符、隐身符、敛息符、定身符、穿墙符……
这些才是真正鬼神莫测的符咒，但也都是高级符，每一种最少都需五十功德。
但这么大的功德缺口，非杀人不能解决。
所以，这人呐，还是得继续杀。
“三折，不然你就等着被大长老撕碎吧。”红莲故作凶悍。
“就一折，不然我现在就撞死在大殿的石柱上！”
红莲：“……”
这孩子傻倒是不傻，就是有点彪。
“行吧，成交！”砍价失败的红莲，兴致恹恹地扔给季恒一张令牌。
“呵，还真提前准备好了。”季恒伸手接过令牌，前后翻看两眼，很是满意。
令牌正面是“执法堂”三个字，背面是有着新鲜刻痕的“季恒”。
以他炼气期的修为，一百张中级符和一千张低级符，要肝两三个月才能画成。
但只要有了执法权，这一切都值得。
“是宗主要保我吗？”季恒心中有了猜测。
“对，你现在是宗门的摇钱树，没那么容易死。这次斩杀江尽春，是你执法流程不严谨，并且执法过度。罚金三千灵石，在符道院禁身三个月。”红莲将宗主的安排讲了出来。
“三千灵石罚金？”季恒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早知道他就不答应红莲那一百中级符和一千低级符了。
他还欠着罗院主三千灵石，再加上这三千罚金，还有欠红莲的灵符，他的负债已然突破上万灵石。
“对了，大长老那里，罗绮会跟她争出个一二来。不过，肯定少不了赔偿，这笔账也会记你头上。”红莲一脸的幸灾乐祸。
摇钱树死是死不了，但层层压榨剥削肯定是少不了的。摇钱树经过他们执法堂的手，自然也要留下一些油水。
季恒顿感头皮发麻，事业才刚起步，他就欠了这么多负债。再这么继续下去，即便他画符速度再快，肯定也赶不上负债累加的速度。
不过，麻了，也就无感了。
他挠了挠脑袋，笑着问道：“堂主，我隶属于哪个执法队，咱们的执法章程是什么？”
“喂，我劝你别搞事！到处给自己树敌，你会被豺狼虎豹榨干的。”不知怎么，看到季恒这般态度，红莲心中有些慌。
“嘿嘿，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压身嘛。”季恒咧嘴一笑。
既然大家这么玩，那就别怪他掀桌子放飞自我了。
“堂主，于三宝、钱桩、星雁、溪猎、李鱼双……，带到！”执法队带着一众人，走入了大殿内。
“好！”红莲像变脸一样，神色庄严的端坐在主座上。
“于三宝，奸淫杂役弟子，赔偿受害者灵石十枚，罚灵石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