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的注视，默尔森导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矿质物体。
迪蒙对这东西并不陌生，记忆里儿时也曾见过，这是用来测量魔法根源“领域脉轮”的媒介——环位晶体。
也就是儿时测验的那一刻，曾经的迪蒙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进入奥术学院，离开卢卡翁家族。
至少，鲁尼绝没可能代替迪蒙进入奥术学院。
虽然脉轮在20岁之前可以持续成长，但迪蒙印象里，鲁尼的脉轮，用当时那个测验导师的话评价，就是如同“还没破壳的小鸡”。
“触碰它。”
默尔森将环位晶体置于鲁尼面前。
晶体从他的手掌上漂浮起来，而后在鲁尼的接触里，迪蒙感应到球体内正流转着元素魔力。
“元素领域，常态冰系魔法……”默尔森挠着自己的下巴，面露难色。
“导师。”鲁尼迫切的问道：“是元素领域不好吗？”
默尔森没有回答，他手指浮出一道小型魔法印，点在环位晶体上。
魔法印和晶体接触的瞬间，从内里投射出一道虚无残影，残影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圆体，上面具有错综复杂的纹路。
“这是你的领域脉轮。”默尔森对着鲁尼解释道：“纹路过于浅，说明其中杂质太多，很难连续释放魔法，而且……”
默尔森张开五指，那脉轮残影随之飘在他的手里，他将脉轮举在鲁尼眼前，迪蒙在一旁也跟着观察起来。
“能感应到领域脉轮上的元素在流动吗？”默尔森表情严肃，他伸手指向脉轮，“你的脉轮几乎被冰元素占据了，这意味着你这辈子只能学习冰元素的魔法。”
鲁尼满脸失落，他继续抱有希冀的问道：“冰元素难道没有出路吗？”
默尔森大感压力，他此刻正被除了迪蒙以外的所有人注视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以什么说法去解释。
奥术学院只所以为工艺家族开入院“捷径”，是因为通常如卢卡翁这种炼金师家族常年接触魔法工艺，在魔法上的造诣基本都领先于同龄人。
但鲁尼的资质，让他觉得可能是这一批入院学生中最差的。
默尔森抬手掐灭脉轮投影，以导师的口吻侃侃而谈：
“在千年以前，魔法师以自身储存魔力，必须通过吟唱力量之词使用法术，过程繁杂且缓慢。
直到脉轮被古代魔法师开发出来，成功升华，达到不需要吟唱的效果。
可是也有些人的脉轮，依旧停留在储存魔力的阶段，无法运用完整的脉轮特性，最主要的就是，他们只能无吟唱的使用低环法术，而高环以上的，则需要借助吟唱。”
大致讲解后，默尔森有些担忧的看向鲁尼，继续开口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弊端，以后的道路将更加艰难，你理解了吗？”
鲁尼一脸茫然，身为卢卡翁下任家主，这对他是一次沉重的心灵打击。
然而在迪蒙看来，默尔森的话还是委婉了些。
他曾看到过一位狩猎领域的奥术大师撰写的典籍，这位奥术大师将十一个魔法领域比作一次捕猎，即为“搭弓”和“瞄准”，最后则是“射击”。
脉轮的出现，帮助魔法师跳过前两个过程，达到直接“射击”的结果。
虽然脉轮较差的人也能依靠储存魔力和力量之词完成前两个过程，但流传下来的力量之词极其稀少，甚至某些高环魔法本就是新纪元才诞生的，根本不存在力量之词。
这些理解，让迪蒙觉得多看书是有好处的。
毕竟前世，他将爱看书的好习惯，一直保持到火堆里。
正当默尔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鲁尼时，兰诺在一旁开口说道：“默尔森先生，能否为迪蒙也测验一下？”
“父亲？”鲁尼瞪大了眼睛，神色不满：“他有什么资格？他不过是一个私……”
“住嘴！”
兰诺怒斥一声，一巴掌扇在鲁尼的脸上，随后，伊登夫人心疼的护住了被扇倒在地的鲁尼。
这突如其来的家族大戏让默尔森有些尴尬，而迪蒙在一边却看得滋滋有味。
“没关系……”凝重的气氛让默尔森低声说道：“虽然学院名额只有一个，但是不影响测验。”
兰诺理了理衣袍，眼神冷峻的看向伊登母子，叹了口气。
“让您见笑了。”
默尔森没想那么多，只想赶紧规避掉这个尴尬的气氛，他眼神撇过迪蒙，总感觉这小子似乎乐在其中。
“迪蒙少爷，你来试试吧。”
迪蒙不知道兰诺的用意，但想到许久没有测验过脉轮，他便照做着用手触碰环位晶体。
等那晶体内部发生变化，默尔森像刚刚一样，用法印将球体内的脉轮投影出来。
依然是完美的圆型，但和鲁尼不同，默尔森能感觉到迪蒙的脉轮虽然有元素的流动，但仅仅是极小的部分，其他纹路内空空荡荡，甚至深不见底。
“复合领域脉轮。”默尔森对迪蒙解释道：“能修习更多领域的魔法，遗憾的是，没法掌握精髓。”
迪蒙也注意到，他的脉轮纹路很深，仿佛一道沟壑，很难填满。
对于卢卡翁这一脉，默尔森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鲁尼的天赋很低，而迪蒙，也只能算是中等。
是在这边境待的太久了吗？按理来说，炼金师应该更容易滋养脉轮成长，可惜了。
心里深感遗憾，默尔森收起了脉轮投影，起身说道：“就到这里吧，七天之后从艾泽领启程，这些日子就打扰兰诺家主了。”
兰诺不愿怠慢了默尔森，忙招呼管家进来，和伊登夫人一起安排好默尔森的住宿。
鲁尼还沉浸在刚刚的一巴掌中，在迪蒙礼貌的晚安问候里，愤恨离去。
这复杂的家族让迪蒙也有些疲惫，好在总是会有新的乐子。
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松软的床铺令他昏昏欲睡。
“喂，猎狼。”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迪蒙，他匆忙将传音项链拿到房间的角落里，生怕被家中其他人听见。
“猎狼，出来见个面。”福杰的声音有些急躁。
迪蒙握住蜡像变为了猎狼的样子，小声问道：“哪里？”
“城外，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