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创业艰难,从官渡之战开始 第7章 族兄

作者:狂楚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4-24 01: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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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赵伦分别之后,田钧并不急着回府。

他转头就雇了一辆牛车,向西市缓缓行去。

西市,虽然只是邺城平民的聚居之地,却也有形形色色的市集。

只可惜如今河北的上空,已被战事的乌云笼罩,使得这些平民的市坊冷清了许多。

沿路行来,田钧不时瞧见州府的役吏收取户税,心中五味杂陈。

好在冀州还算富庶,尚不至于被逼到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地步。

安阳坊在西市东南角,是用来安置外来黔首、平民,以及罪籍的地方,可谓邺城最为贫瘠之地。

田钧此行之目的,是耿武的族弟耿苞一家,如今就在这安阳坊中。

安阳坊较初平年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但田钧凭着记忆,还是寻到了里门监。经过一番询问之后,这才找到耿家。

这是一处独院的宅子。

门前虽然没有门牌,但在大门的正梁上,写有一个刚劲却又泛黄的耿字,似乎诉说着主人曾经的辉煌与不甘。

耿苞,曾任袁绍主簿,是冀州的实权人物。

当年耿武阻拦袁绍之时,耿苞不愿参与,耿武便没有勉强。等到耿武一家被杀,耿苞号泣啼血,因此享有美名,被袁绍信重。

耿苞的言行到底是真是假,田钧不得而知。但是这些年,耿苞似乎有意与田钧保持距离,因此两人并不熟络。

可惜,他去岁也被袁绍杀了。

至于被杀的原由,则让田钧哭笑不得——谶言。

去岁,袁绍消灭公孙瓒后,跨有河北四州,一跃成为大汉最强诸侯。耿苞适时的跳出来,在冀州四处散播袁氏代汉的言论。

然而这番言论遭到冀州官吏的一致口诛笔伐,袁绍为了洗脱嫌疑,掩盖野心,只好选择平息众怒。

袁绍并没有给耿苞辩解的机会,干干脆脆的灭口了事。

“袁为黄胤,宜顺天意。”

多么美妙的谶语,却让田钧嗤之以鼻。

“袁本初你做的好事,却将缺德账赖在他人头上。如此厚颜无耻,活该霸业不成。”

耿家这一处屋宅,称得上破败。

残旧的院墙历经风吹雨打,已经斑驳陆离。屋顶薄薄的茅草上,覆着厚厚的积雪,仿佛一碰就倒。只有被收拾干净的小院,能看出生人活动的迹象。

透过犬牙交错的柴门,田钧瞧见一个壮硕的青年男子,正在小院中练习箭术。

田钧认出是耿苞的公子,族兄耿平(一名并)。

他与耿平自幼就是玩伴,两人关系莫逆。这些年田钧被禁足在别驾府时,耿平时常背着家里,私下到田府与他会面。

直到去岁耿苞被杀后,耿平一家被迁来安阳坊,这才断了联系。

“势安,一会到城外再猎些牲畜,到东市换些现钱。明日府吏要来收取税额,家中仅剩两匹绢,已经油尽灯枯了。”

屋内突然传来一个妇人声音,是耿苞的夫人赵氏。

耿平将弓狠狠掷在地上,啐了一口,唾骂起来。

“税钱税钱,三天两头不是税就是钱,这日子如何是个头?”

“西山都要被城中的百姓翻过来了,哪里还有什么牲畜!便是那一寸高的新柴,也早就被人伐完了。”

“若不是袁绍冤杀了父亲,耿家如何会陷入到这般地步?阿母,依我看这日子不过也罢,不如反了他,去投黑山张飞燕!”

赵氏从屋内匆匆跑出,用手堵住耿平唇齿,骂道:“休要胡言乱语。你父亲的事,千万烂在心里。至于税钱——”

赵氏从头上取下金笄,拽在手心里,眼中满是不舍。

“将这簪子抵了,还有不少余钱。”

“你啊,莫要再提黑山贼。你父亲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去从了黄巾,死也不能安宁!”

二人正说间,田钧已推开柴扉,移步走进院内。

“何必去投黑山强人?欲报叔父之仇,就随我去黎阳。”

赵氏闻言大惊失色,手心一颤,金笄跌落在雪地里。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田钧,早就认不出他容貌来。以为是闲言碎语被外人听去,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像是惊弓之鸟。

耿平顺着声响,扭头看去。

“势先!”

“你,你!你如何从——”

田钧见耿平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一副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我若说袁绍放我自由,兄长可信?”田钧说罢,又走到二人眼前,作揖一拜,“钧,见过婶娘,兄长。”

“势先?”赵氏反复嚼着田钧的名字,一时回不过味来。

“阿母,这是势先!”耿平扯起赵氏衣角,急促解释,“族叔的公子耿钧,昨日你还念叨他来着。如今在你面前,如何认不得了?”

“啊!”赵氏张大嘴巴,想要发出惊呼,可声音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丝毫声响。

田钧双手拱起,屈身一拜到底,恭敬说道:“耿钧见过婶娘。”

“好!好!”赵氏连连点头。

不知她是从田钧脸上看到了当年冀州耿氏的风华,还是忆起了无辜枉死的丈夫,两行热泪不觉滚落下来。

赵氏颤抖着双手,将田钧扶起身来,抽泣道:“钧儿长大了,婶娘已认不出了。若是你爹娘能看见,也不知、也不知……”

赵氏再也说不下去,嚎啕大哭。

耿平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将田钧拉到跟前,上下打量仔细,仍旧不明所以。

“袁绍管你那般严实,你如何能从別驾府脱身?”

“我前几日听闻田别驾已被下入死狱,难不成他也被袁绍杀了?”

“势先,你适才提起黎阳一事,显然是话中有话,可否说个明白?”

见耿平将心中的疑惑尽数倒出,田钧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今日来安阳坊的目的,正是为了拉拢耿平。但是这内中的详情,田钧不能尽数告知。

见这宅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田钧就卖了个关子:“此事说来话长!”

田钧先向耿平递了个眼色,然后劝赵氏说道:“税钱一事,婶娘不必费心。我今日出门匆忙,不曾带足数目。可让势安随我走一趟别驾府,保管取来。”

“这——”赵氏有些过意不去,她虽然贫瘠,却不愿意接受子侄辈的馈赠。何况赵氏心中明白,田钧也有自己的难处。

见赵氏有推辞之意,田钧遂鼓动耿平说道:“婶娘,我与势安多日不见,还有许多话说。”

“对,对。阿母,我去去就回。税钱的事,便依势先安排。”

耿平会意,不等赵氏反应过来,早就拉起田钧出门去了。

两人边走边说,一直等出了安阳坊,田钧才将被州府举荐为黎阳县尉一事和盘托出。

“这哪里是举荐,这分明是要绝了耿氏的根!”耿平知晓前因后果后,脸上愤愤不平。他拽过田钧肩头,恨恨骂了起来。

“势先你当真糊涂!”

“我听说那黎阳县,已经被曹军反复讨平数次,所谓的县令和县尉,不知已掉了多少脑袋。这样的职位,他存心阴你,你当真就敢要来?”

“我看那审配老儿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这是想借曹贼的手害你的性命,你知不知道?”

审配的心思,田钧如何不清楚。

但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黎阳确实凶险,却也是田钧的机会。因此面对耿平数落,他依旧面色冷静,表现得云淡风轻。

“我自然知道。”

“我只怕审配有害我的心思,却没有害我的手段!如今放我去黎阳,早晚要他后悔。”

后悔?难不成?

耿平一对眸子不停转动,见左右无人,轻声问道:“你想投曹?”

投曹?田军断然摆手拒绝。

“男子汉大丈夫,报仇雪恨何必假于人手?势安,我今日来寻你,是要问个明白,你可敢随我到黎阳走一遭?”

“眼下我虽有县尉之名,可手中却无能用之人。思来想去,只能来寻你。兄长若有意,请助我一臂之力。”

“黎阳虽然凶险,总比困在这邺城好上百倍。可惜——”耿平眼中有憧憬之色,却又迅速消散,他言语中不无惋惜:“势先,不是我不愿助你,也不是我贪生怕死,实在是我已经赌过誓,此生绝不为袁绍效力。”

“哦,那岂不是刚好?我几时说过为袁绍效力?”

“我同你一样,与袁绍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日夜都想食其肉寝其皮。你若真有报仇仇之心,便随我同去。”

见田钧提及报仇之事,耿平心中热血沸腾。

他曾经再三考虑过,如果不能行刺袁绍,只怕此生唯一的报仇机会,便是投效曹操。

如今田钧相邀,让耿平心中畅快。他当即下定决心,毅然决然道:“既然势先相邀,我如何不敢应下?”

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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