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年男子的身份，李牧猜测他是外地来的江湖侠客，平安县并不大，任何一尊内力境的大高手都有名有姓。
此人面孔陌生，多半是受了孙家所托前来收集罪证，一阵摸索竟寻到了李牧头上。
“王府现在走镖的高手都回归，堪称固如金汤，因此只能挑我来当突破口。”
李牧骂骂咧咧，翻墙爬进平安县城，下墙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仅有刀法还是不够，身法和肉身防御都极为薄弱，需要弥补空缺。”李牧摇头。
经此一战，他也认清了内力和外力两个境界的差距，那便是毫无还手之力！
方才的战斗若不是李牧偷袭了一刀，还真不一定输赢。
这独自来追求证据的江湖中人也是急性子，见自己腰子毁了，断子绝孙，便急着要自爆。
但李牧又怎能得知，这种行走江湖的侠客极为看重脸面，恃强凌弱本就丢人，还被逼到如此险境，断子绝孙传出去都会遭人笑话，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这次自爆若非田螺仙子，李牧绝对会因伤势过重而死，中期的内力对他来说太过狂暴，自身完全无法消融。
刚走几步，一阵力竭的李牧忍不住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打坐下来，调息恢复了些许体力，才往王府走。
“之前有人在观战，应该是师兄和师父。”
李牧暗自呢喃了一声，抬头看向守夜的老门房，对方面色如纸，额头冒汗，平静的神情下藏着紧张和慌乱。
见到李牧回来，老门房露出一个僵硬笑容，。
不过也没多想，李牧只是点头，便掠过他进入王府，与以往的安静不同，此时到了深夜，整个王府都灯火通明，各自紧闭房门，纱窗人影绰绰，像是在收拾着什么。
李牧感到奇怪，他也没有在账房门口看到灵竹，本来灵竹每晚都会悄悄跑来吃他带回来的饭菜，今天却没有。
“不过饭菜也被打飞了。”
李牧摇头，抬脚进入账房旁边的偏屋休息，实在是累得慌。
但下一刻，便听耳边传来一阵靴筒在青石板路上的踢嗒之声，声音急促无比，李牧扭头看去，便见宽厚丰腴的王老爷匆匆从库房的方向走出，面色发白，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几十岁，暮气难掩。
两人对视一眼，王老爷老态龙钟的面庞浮现出些许震惊，似是非常意外李牧能出现在此，眼底瞬间便涌出些许杀机。
李牧眼睛微眯，尽管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但还是悄然握住腰间刀柄。
王老爷以往性情温和，常去贫苦之地布施，寺庙僧佛也常有去拜，若不是陈年往事被翻出来，谁能想到他曾勾结土匪，为了一己私利逼迫，甚至是残害百姓。
这点事在平安县高层间几乎人尽皆知，只是缺少罪证。
而李牧身为陈老爷弟子，又是斩首铁三的帮手，自然能知道王老爷的这点破事。
王老爷明显想到了这一点，方才露出杀机。
李牧自小在王府长大，知晓诸多至关重要之地，近来孙家又收集证据，以防万一，这种知晓机密的仆从自然是杀了最好。
李牧干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王老爷气息浑厚，光是站在那就好似一头洪荒猛兽般惊人，给人以极大的压迫力，如此感受，唯有内力境大高手方能做到。
就在气氛愈演愈烈，李牧越发紧张时，王老爷浑身气势突然一个宣泄，放松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李哥儿，这两天库房在清点，颇为杂乱，你要赎身的事儿我已经从老管家那知晓，等清点完我就把赎身契给你。”
李牧以往极为听话，也就在奴仆间骄蛮了些，再怎么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情。
再者，李牧当初搅乱了孙家提亲的婚事，其实也给王老爷出了口气，只是明面上的责罚不可免。
“多谢王老爷。”李牧如释重负。
王老爷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李牧：
“李哥儿这么快就外力圆满，倒是老头子我以往眼拙了，没看清你这块璞玉。”
王老爷对此虽有稍许震惊，但并没有多想，能快速炼成外力圆满的大有人在，但能否感应内力就另说了，多少习武天才蹉跎半生都未能突破，终生都是外力境。
“李哥儿可以直接去陈府住着，那边清净一些，赎身契过两天会派人送过去，当然也可以继续在我王府寒舍继续待着，和灵竹叙叙旧。”
一番话说完，王老爷便转身离开，再无多言。
李牧皱眉，总觉得最后这句话没明面上这么简单，细思片刻，便猛的想到：
“直接去更清净的陈府住，说明王府接下来会不太平，会有动乱，后面那半句话，则是在说若是想和王府共患难也可，反正灵竹会一直在王府。”
李牧惊觉，王老爷这是在给他提出选择，是离开还是和王府共患难！
毕竟外力圆满，也算是不可多得的武林高手。
其中还有一层意思，之所以特意提到灵竹，便是王老爷知晓李牧和灵竹关系不一般，不会轻易让灵竹赎身。
而李牧近期表现出来的性子都是重情重义，王老爷这是一口咬定了他会因为灵竹而留在王府，以此为要挟，帮忙抵挡即将到来的动乱！
念及此处，李牧面色一点点变得阴沉下来。
“实力还是太弱了，不论是遭遇内力高手，还是面对王老爷的威胁，我都有些无能为力。
“罢了，或许留在即将遭遇危机的王府，还能有机会抓住一人献祭给田螺仙子。”
也不完全算是坏事。
如果再遇上一名江湖侠客，能控制住不让其自爆，事情就有转机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主。
李牧深吸几口气，钻入狭小逼仄的屋子内，在床上静心打坐，开始修炼长生养气术。
今晚，他势必要突破外力，成为蕴养内力的武者。
长生养气术的品阶并不低，虽是基于最基础的练武功法开脉决推演而出，但开脉决可不简单，是万道同源的修炼法门，即便再怎么天资聪颖，也要从这种基础功法开始练起。
“自冥冥之中感受肉身灵魂合一的神妙感，而后气沉丹田，蕴养内力……”
李牧念念有词，按照长生养气术的法诀，很快就感应到了那种玄乎状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适感，似有某种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