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踏空而立，脚下是一片废墟。
一头形如雄狮，头生双角，背负双翼的巨兽蹲据在他身侧，瞳光凛凛，犹如刀剑般锐利。
此兽名曰嘲风，好望远，可辨妖邪魔障。
他就不该用陈海的记忆为原型设计剧情。
他的无知害了他。
“想好怎么死了吗？”陈海冷冷地问。
“在这儿你杀不死我。”
柳南智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被突然增大的气压挤爆。不过没过多久他的脑袋便复原了，柳南智懒洋洋的活动活动颈关节，发出几声嘎嘣嘎嘣的脆响。
“我惹怒了父，父抛弃了我。如果被你惩罚就能换取父的宽恕，那我无话可说。”柳南智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非常坦然的摆出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憋屈！
很憋屈！
陈海宁愿他像条疯狗似的狂吠也不愿他屈服的这么彻底。
很无趣啊这样！
陈海慢慢攥起拳头，眼中凶光大盛。
“你不是喜欢攻心吗？”陈海咬牙切齿，面容狰狞：“那我就来攻你的心。”
柳南智抬起头。
陈海缓缓开口：“你们的教义中写神爱世人，可我偏偏要说，神不爱世人。”
路西法也说过这样的话，柳南智闭上眼，他无法反驳。
父神降下神谕，要他取走王澜溪的灵魂。
在这道神谕中他感受到了迫切，感受到了欲望。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问父神那个女孩因何而获罪？
父神不言不语。
柳南智此刻回想起来不由戚戚然。
拥有纯净的灵魂，可能这就是那个女孩的原罪。
“是神背弃了我。”他喃喃道。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
陈海气得简直要发狂。
他把这家伙抓出来就是为了泄愤的。
可这家伙是什么反应？
刑罚加身他甘之若霖。
攻击他的信仰他非但不辩驳，看这样子他还默认了。
他是又臭又硬，茅厕里的石头都赶不上他半点。
肚子里的火气撒不出去只能反伤自身，陈海是拿他没辙了。
憋屈至极，憋屈至极！
陈海红着眼，瞪着他，嘶声咆哮：“走，我们出去痛痛快快打一场！老子不把你捶成肉泥我就不是华国人。”
“神应该有欲望吗？”
“你认得是邪神，邪神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呢？”
柳南智又不说话了。
陈海又要抓狂了。
“你要是有办法整死他就给我支个招，我知道你躲在一边看热闹。”陈海恶狠狠的说。
那个头生双角、浑身披覆黑鳞的人形生物在空气中显影。
“他信仰的确实算得上是邪神。”
柳南智脸色又灰败了一层。
他越痛苦，陈海就越痛快。
“会说你就多说点，我喜欢听。”陈海冷冷道。
“中古世纪初期，有域外生物入侵了神国，权天使、智天使、炽天使，包括你的父神在内全被它们寄生。堕天使路西法最早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于是率领三千六百位天师判出神国。我原因为他侥幸逃脱，现在看来，他最终也难逃被域外生物寄生的命运。”
“你的意思是说我一开始信仰的就是伪神？”柳南智脸色煞白。
“不光是神国，还有天庭、真主、中阴界、三千佛国，它们几乎无处不在。漫天神佛都是伪神，习惯就好，你用不着崩溃。”
柳南智已经崩溃了。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看到他如此凄惨，陈海也没心思报仇了。
“你走吧，去找你的神质问也好，找地方跳楼也好，总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离我远远的，看到你就晦气。”
“我是该找父神问问。”柳南智梦呓一样呢喃。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陈海脸色一沉，沉默良久，他颤声问道：“你刚刚说得都是真的吗？”
“你以为龙类是怎么在这颗星球上灭亡的？”
闻言陈海悚然一惊。
“你也该知道这些秘辛了。”顿了顿，他接着说道：“1928年，这种域外生物在当时的米国显露神迹，由此笼络了一大批信徒，当时一些作家就以它们为原型创造出克苏鲁神话。这些所谓的克苏鲁神入侵地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捕食龙类，龙族就是因为它们而走向灭亡。”
“我想听得不是这些。”陈海莫名有些忐忑：“天庭到底在什么地方？宇宙之外？”
“这得从宇宙的存在形式开始讲起。”
“哈？”
“宇宙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泡泡，泡泡里面还有好多小泡泡，天庭就存在于那些小泡泡里。”
“原来如此。”
他所说的这些其实对陈海来说并不陌生，网上有关宇宙泡泡猜想的资料一搜一大片。苦于没有适合的观测工具，宇宙泡泡猜想才只停留在理论上。陈海又好奇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陈海不由朝他投去质疑的眼光。
“不相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海问的很干脆。
“龙族最鼎盛时到过宇宙尽头。”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脑袋：“你知道龙族是怎么传承知识的吗？”
“少卖关子。”陈海没好气的道。
他又不是天生就是龙，哪里知道这么多？
“个体获取到的知识可以通过灵魂和整个族群共享，也就是说，我们龙族一生下来灵魂中就储存了一整个族群的知识，这就是我们最大的种族优势。”
说到这儿，那个人形生物肃然道：“你现在知道我是何种存在了吧？”
“嗯，猜到了。”陈海抿了抿嘴唇，其实听到一半他就猜到了。
既然龙族是通过灵魂传承知识的。
这家伙不是龙魂还能是什么？
“难怪你老是说我就是你这种屁话。”
“你该醒了，小心克苏鲁神，一旦被它们寄生想摆脱它们就难了。”
“我知道了。”
陈海闭上眼，展开双臂，放开心神，自由下坠。
刻意营造坠落感是结束清醒梦的一种有效方式。
现实中的时间流速明显慢于梦境中的时间流速，往往梦境中度过一两年现实中才过去四五个小时。再加上陈海又没有在梦境中耽搁太久，因此他几乎是跟柳南智同时醒来的。
柳南智明显不在状态，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他的信仰几近崩塌，说没了半条命那还是轻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下半辈子就得这样这样行尸走肉般活着了。
下场不可谓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