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
这会天色刚晚，林辰赶到的时候，孙师兄正在点起灯烛。
“哦，是你。”
孙承良似乎对他记忆犹新，率先出声道。
“见过师兄。”
林辰拱手见礼。
“今日所为何事？”
“来求一门法术。”
“……”
孙承良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往楼上走去，“上来再说。”
林辰一边想着待会该如何得到师兄的认可，一边来到二层。
“我昨日说过，你只有学会手上这门法术，才给你新的，伱现在来，可是自信会了？”
“还有些不熟练，不过勉强施展得出来。”
“你施法。”
“在这？”
“有我在，无须担忧。”
林辰点头。
其实他现在火球术玩得挺花的，即便操纵火蛇去周围书架遛一圈，都未必能烧到那些记录法术的竹简。
询问一声，也只是出于礼貌。
呼！
顷刻间，林辰便在手心中凝聚了一只火球。
他没注意到的是，孙承良因他这信手拈来的施法，惊得眼角直抽搐。
“还不知师弟名讳是？”
“额……”
林辰莫名觉得孙师兄对自己的态度突然亲近了许多，但也只得回道，“双木林，心宿辰，林辰是也。”
“林师弟，你这火球术，是昨日初学？”
“算是吧……”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何来算是？”
林辰要是聊到这，再不明白孙师兄转变的原因，那他上辈子也算白活了——
很明显，他掌握法术的速度异于常人，勾起了这位师兄的好奇与关注。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是何缘由，但如今身怀宝镜，还是低调为好。
于是便道：“虽是第一次正式学习，但此前曾多次请教其他师兄与执事，从他们那得到不少要义秘诀，因此才能早早掌握。”
“这样啊……”
孙承良流露些许失望之色，但忽又感兴趣道，“昨日有位师妹碰巧在溪边见到你施法，她后来与我说的‘火舌术’颇为奇特，师弟可否演示一番？”
“呃呃……”
林辰当时就知道溪边有人，但琢磨着，自己看不清对方，对方应该也瞧不见自己，且那会也没料到后续的事情。
倒是忽略了，火球术比较亮，在夜间十分瞩目，结果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也只得推脱，说那都是运功时出了岔子，胡乱施法的，如今他也不知该如何重现。
好在，孙师兄并未再继续追问，很痛快地让林辰浏览了他想要的“风刃术”。
林辰这次仍是扫两眼就学会了，但稳妥起见，足足在三楼静室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
临走前，孙师兄还热情邀请，说改天让他去见一个人，施展一下火球术，林辰虽一头雾水，但也痛快答应了。
……
等林辰返回巷中，天已彻底黑了。
前脚，他还在担心那执拗的丫头，会不会已经把面具扔到他家大门口；
后脚他就借着安若兮院中的灯光，发现她家门外站着一道熟悉的矮小身影。
“邱简？他为何在此？”
再一看，林辰更纳闷了，“他怎么换回了普通的外门弟子黑袍？而且连先前恨不得挂脸上的执事令牌都收起来了……”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几道久违的刻薄话语声：
“你是哑巴吗？”
“林辰究竟去哪了，快说！”
“呸，难怪如此护着这张面具，原来底下竟藏着这样一张不堪入目的脸……”
林辰闻言色变，也顾不得邱简，迅速来到院门口。
然后他便看见安若兮正趴在地上，护着身下嵌入泥土的面具。
在旁边，一位身着浅黄衣裙、有几分姿色的妖艳女子，正一边用手死死攥着少女纤细的右腕，一边用鞋尖挑起她烧毁的面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
此女，正是余娇。
林辰深吸一口气，冷冷出声道：“余娇师姐既是为我而来，何必为难旁人？”
“怎么，师弟心疼了？”
余娇看向他，双目一道金光闪过，然后才丢秽物一般扔掉安若兮的手腕，面露笑容道：
“很好，元阳未失，无愧我刚交接完内门弟子的相关事宜，便赶来找你。”
“咦，看师弟这紧张的样子，莫非真与这丑女有干系？”
“师姐说笑了。”
林辰并未流露太多表情，他知道余娇这么说，不过是想借题发挥而已。
果不其然。
“也是，师弟连我这般的美人都狠心拒绝，又怎会看上这种令人作呕的……”
“师姐，若有事来我这说吧。”
说罢，他径直推开院门，回到屋内，点起长明灯。
片刻后，只有余娇进来，她还故意关上了房门。
登时，密闭的房间内，充斥着浓郁得近乎刺鼻的香气。
这香气的主人还搔首弄姿，任由刚刚那只死攥他人手腕的手臂上的衣袖滑落，露出白花花的肌肤。
她用光溜溜的这只手捧着下巴，故作娇弱道：“师弟，我难得来一趟，你这怎么连杯茶水都没有？”
林辰早就从宝镜得知，余娇此行不怀好意，因此自然懒得与她废话：“师姐有事请讲，我性子直，听不懂拐弯抹角的话。”
“哼。”
见状，余娇的脸色终于冷下来，咄咄逼人道，“这么说，即便如今我晋升内门弟子，师弟还是不肯与我双修？”
“师姐既然贵为内门，姿色又不差，放出话去，自有无数弟子趋之若鹜、拜倒在师姐的石榴裙下，又何必盯着我这个修为低下的小小杂役呢？”
林辰如今真不想与对方撕破脸。
炼气二层与炼气十层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余娇闻言，神色愈发冰冷：“怎么，师弟以为我是人尽可夫的娼妇不成？”
“不敢。”
“算了，懒得与你这暖不热的石头浪费口水。”
余娇瞥他一眼，忽降低声音道：
“直说吧，我如今想要尽快突破，只能通过阴阳调和的方式，但这阳，却也并非只可依靠双修——”
“赤阳莲，是一种极为独特的灵草，其本身极具阳性，却偏偏生长在极阴之地，颇像人间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若我能服用其莲子，就无须再执着于双修之事了。”
林辰保持沉默，他知道，后面才是关键。
“不过这赤阳莲也称得上稀罕物，且往往藏身于深林沼泽，极难寻找。”
“我也是成了内门弟子后，才从绿剑峰的一位师姐那得到消息，得知在万妖岭边缘与外围的某片交界处，存在一株赤阳莲。”
“师弟你乃四柱纯阳之体，本身就对赤阳莲的存在敏感，届时，我再帮你找一件感知类法器辅佐——”
“总之，你与我一同前往万妖岭，若帮我寻得此莲，我非但日后再不打扰，而且定有丰厚报酬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