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汉唐之蟒雀吞龙 第57章 守墓老人

作者:东山云深处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4-25 14: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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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岸一老者。

动静皆风云。

天涯无相亲。

或恐是同门。

老者口中道好,面色不快。张恕虽不明其意,心中十分欢喜——破阵拳法出神入化,定是同门前辈!

姜婷儿八成是信口胡诌吧,说什么破阵拳精者极少,可是自出桑榆山,几番奇遇几受惊!河洲遇老者,神龙见首不见尾,深山逢前辈,如影随形吓煞人。

如何这般凑巧?倒似冥冥之中有天意。

张恕顾不上困惑唏嘘,噗通跪倒,恭恭敬敬磕头:晚生拜见前辈!

老者点点头,却不说话。

不喜欢套近乎?

张恕一肚子话儿憋回去,深施一礼:“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此言确出真诚,倒不是嘴上客气。

适才四掌相接之时,张恕全力一击,已尽平生所学。若老者依样硬撼,张恕定受内伤。千钧一发之际,分明掌下一虚,老者卸去他掌力,绵力推出,他虽倒飞二丈,其实毫发无伤。老者厚意,令人感念!

老者并不答言,面色略显沉郁,他转过身去,对着大将军冢拜了几拜,念念有词,甚是虔诚,也不知墓主是他什么人。

小子,你也来拜一拜!老者断喝一声,头也不回。

四顾无人,确信是和他说话,这老者神神叨叨,适才俺已拜过……罢了,礼多人不怪,俺就再拜他一拜!再次拜罢陈侯,张恕问了句废话:“前辈识得这位陈侯爷?”

识得地,识得地,老夫替他守墓……老者佝偻着背,喃喃自语,不复适才雄武,倒像个齿摇发落、颠三倒四的寻常老汉。

能为大将军守墓,老者或是陈侯苗裔,至少过从甚密吧?张恕心中一喜,便想听听陈侯传奇,也想听听老者故事。

不料老者却道:侯爷荷国重臣,御赐守茔万户,只剩老夫为他守墓,余者尽皆逃去……

哦,您就一守墓农户?还是御赐的,蒙事儿吧您呢!

以前听罗洪吹牛,说先皇爱将霍无极英年早逝,冢有山岳之形,冢前石马石兽,冢后山林万顷,再看陈侯这小坟头,连富家坟茔也比不上,哪有个御赐的样子……

张恕将信将疑,老者是信口瞎编,还是确有其事?他心思一转,计上心来,故意愤愤不平:可恨啊,可恨!

可恨什么?

可恨那盗墓之贼武艺高强,前辈如此英雄,竟也敌他不过!

小子胡说甚么!鼠辈何足道哉!老者睥睨自雄,目空一切。

张恕惶恐道:“小子妄言,前辈恕罪!想是前辈不在,才使陈侯暴骨于外,此非前辈之过也……”

嘿,您老自担守墓之责,若非您老之过,那是谁人之过?

哼,小子休来激将!

老夫在哩,那五个贼子肆虐之时,老夫就在一旁看着,怎地?你还有何言?老者须发戟张,眼如铜铃。

这,这是何言!张恕哈哈一笑:晚辈无话可说,您老不是守墓的,您老是盗墓望风的!同伙!

一派胡言!

老者骂了一句,却并不愠怒。

呃,您说五个贼子?张恕心中一动:那五个贼子,可是如此这般模样?

正是!

哦,您老为大将军守墓,您老看到五个盗墓贼,您老又武艺超群,全不把鼠辈放在眼里,您老偏偏不管……您老糊弄鬼哩!除非,您老故意让他们盗墓,其中有不言之密……

哼哼,小子休来赚我!若不是看在破阵拳的份上,老夫岂肯与你废话!老者转过身来,端详着张恕,连道三声:可惜!。

破阵拳!面子大!果是同门,只是,可惜什么?

老者面带遗憾,默然无语。

江湖多异士,张恕不以为怪,有心问他师承渊源,说来难以置信,恩师无名……一时难以措辞,只好旁敲侧击,先问上姓高名。

或许此问甚是庸俗?老者理也不理,只是自哀自叹:“韩老三,你老小子又抢先了!”

前言不搭后语!看他眼神如电,又不似疯癫错乱。张恕大奇,忙问:“前辈,韩老三何许人也?”

老者眉头一皱,骂道:“小子无礼……!”

“双阳鼎”糟糕透顶,除了韩老三,谁能教得出来!

张恕大喜,莫非恩师——桑榆山中那无名隐者姓韩么?老者定与恩师大有渊源!不过,恩师的“双阳鼎”如此差劲吗……张恕又气又笑,故意捣乱:“天下之大,习拳者甚多,何必定然师从韩老三……”

大胆!韩老三也是你能叫的……老者把眼一瞪,怒斥一声。

张恕暗暗一笑,继续捣蛋:“当今世上,精通此拳者不下七人,韩前辈之外,岂更无人?”

这“精通者七人”云云,又是听自姜婷儿,或许是信口胡诌。

咦?莫非老夫看走眼了?

老者闻言微微一愣,“破阵”拳法精者极少,此言倒是不假!这小子尽得真传……老者心中一边点数,一边摇头,不是秀才,不是老丐,也不是……

哼!老夫怎会看错!他冷笑一声,双手齐出,一式“双阳鼎”,变化无穷,鬼神不测。

“‘双阳鼎’一手纯阳、一手虚阳,虎踞如鼎,烈火滚汤,强虏就烹,变化无方……”,老者边演边说。

见张恕出神,老者哼了一声,骂道:“韩老三左臂曾受重伤,又兼霸道自负,每使此式均是双手纯阳,教出的狗屁徒弟也是照猫画虎、拘泥不化!”

恩师曾受重伤?当初演示“双阳鼎”,确与老者不同呢!不过老者骂得毫无道理!恩师教导过自由架势、切莫拘泥哩……

看老者猛不可当,又刚柔并济,别有境界,张恕心中一喜,故意不以为然:“沙场争雄,有进无退,前辈所演虽暗藏变化,但预含不胜撤退之想,已失‘破阵’真意!”

屁话!小子知道甚么!

老者剑眉一竖,虎目圆睁,怒道:“韩老三功力深厚、武艺绝伦,故不作退路,一击必杀。小子功力尚浅,若不知变通,一味拼命,岂不为高人所乘?!”

张恕深服其论,一躬到地,恭敬道:“多蒙前辈点拨,小子受教!”

哼,这还差不多!老者面色稍霁。

张恕想起,那日在小山之巅,为姜婷儿所困,姜母识得这拳法,问起师承时,曾提起秦、赵、韩、卫四人。哈,我且蒙他一蒙!

“敢问前辈姓秦、姓赵,还是姓卫?”

老者先是一怔,继而一脸失落:“小子,你师父也提过我么?将我面貌一说,他自然知晓……”

“可惜,可惜,可惜了……”,老者叹息着,忽往林中一洒,目光甚是嘲讽。

忽听林中动静渐大,脚步声由远及近,四位大汉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白面公子,出现在陈侯墓前。白面公子一揖到地,甚是恭敬:赵将军恕罪!

赵将军?这伟岸老者……

“非是晚辈残暴不仁,凌虐陈侯尸骨……”,公子貌似自责。

好贼子!张恕心中火起,苦苦追踪不得,他却不请自来……

忽听有人一笑:晚辈蒯大鹏参见赵老将军!

“若非在下略施小计,怎能引得高人现身,哈……”,那厮细眉长眼,自鸣得意。掘坟原来是他的主意。

啊!一声惨叫。蒯大鹏话未说完,已萎顿在地,动弹不得。

张恕大惊,老者之能,远胜自己!适才他手下留情,留情可谓大矣……忽然陡起旋风,迅雷不及掩耳,四豪客无一幸免,或仆或卧或坐,喘气如牛,起身不得。

“霸王绝命”吓死个人!

白面公子大骇:老将军息怒……

老者猝然收手,似乎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公子心下稍安,又是一躬到地:老将军功高盖国,可怜天下苍生……

这话不着边际,说得比天还大!

“陈侯功高不赏,愤而出走,晚辈未尝不扼腕叹息也!”,公子言语恭谨,面色凄然。

“晚辈每欲匡济,奈何志大才疏,晚辈夙夜忧叹,求贤若渴,常思若得前辈能将襄助,则大事必成!是以不避艰险,远涉江湖,谁想陈侯仙逝,天不助我……”,公子竟洒下两滴泪来。

此人究竟什么人物?

莫非乱臣贼子、图谋不轨!

公子抹抹眼泪,转悲为喜:“苍天毕竟待我不薄,陈侯不在,赵老将军也是一样!”

老者一脸讥讽,微微冷笑:公子挖坟掘墓,想学千金买骨?端的是求贤若渴呢,可惜陈侯不是马,哼……

张恕听不明白,这是古之典故。燕昭王求贤若渴,无甚显效,问计大臣郭隗,郭隗便讲了个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老夫可不想暴骨坟外!老者怒气冲天。

公子打躬作揖:“啊呀,赵老将军!晚辈只为引前辈出来,无奈出此下计,万望恕罪则个……呃,秦将军等可在否?”

老者双目如电:“求贤若渴,便不择手段么?哼,怕是别有所图吧……”

《陈公兵法》可不在坟内……老者咽下了后半句。

“老将军可怜则个,晚辈知错了……”,公子诚惶诚恐,倒像个小厮。

这公子是个贵人无疑,屈尊如此,必有远图……张恕正胡思乱想,忽听老者一阵冷笑:滥施暴虐,岂天下之福?公子好自为之……

说着一式“骤起萍末”,已在数丈之外,瞬间隐没在山谷之中。

张恕追之不及,嗟叹不已,尚有许多疑问,不及细问!蔫耷耷回来,上马要走,忽听那公子说话,甚是客气:小英雄留步……

俺不是英雄,张恕笑笑,扬长而去。

无论如何,这一趟没白来,至少得知恩师姓韩。老者定是恩师故旧,听那公子之言,他还是位叱咤风云的将军,不知因何际遇,归隐荒野……张恕所料不差,老者和恩师渊源极深,昔日也曾并驾齐驱、惊天动地……

山林高处,老者虎目如炬,看着张恕远去,又是长叹一声:可惜!

好后生呢!

张恕埋骨填冢之时,老者便瞧了个清楚——不忍他人暴骨于外,足见宅心仁厚!又见他骨格雄壮,面有英气,心中甚是喜爱,是以试他武艺,有心收录门墙,授以惊人艺业。

这一试之下,大失所望。

不想却被故人捷足先登!

心中失落,莫过于此。那感觉……不亚于洞房花烛,悠然梦醒。

……

张恕勒住马匹,回首一望,老者背影消失之处,荒蛮苍莽,大将军冢独处山中,孤影相吊,倒令人浮想联翩……

打马徐行,出谷而去。在山中绕了三日,饥啖野味,渴饮清泉,夜宿荒岭,头枕星斗,晓沐清风,脚踏奇峰,所见唯山林鸟兽,不曾见一个人影。第四日上,张恕在半山之上,勒马下望,山下乃是一个市镇,四周群山环抱,屋舍俨然,地界阔大。两条道路在此交汇,一条应是官道,路面平坦宽阔,在山谷中盘旋,另一条却是小路,看似荒僻难行,隐入深山之中。

又回凡间!

张恕心喜,纵马而下。那市镇客商云集,客栈林立,店铺中皮货山珍,琳琅满目,十分繁华富庶,名唤中樵古镇。找家雅致酒家,安抚完肚皮,便穿街过巷,四处游逛,暗做归乡之计。

寻间清爽客栈,小住一晚,黎明即起,上马赶路。早向店家探问清楚,小路虽崎岖荒僻,奔家乡方向却比官道近二百余里。张恕少年心性,又自负武艺,自谓履险如夷,不惧野兽蛇虫,遂打马直奔小路而行。

刚出市镇南门,前方山口处几间瓦舍,挑一只酒旗,在朝晖中形单孤只,影子飞长。张恕心中咕哝,选这么个地方开店,当真荒唐。行至门前,果然门可罗雀,生意甚为清淡。

忽闻有人呼唤:“客官用些早饭吧。”

张恕朝店家一拱手,客气地回绝。此时,店中走出一位算命先生,拿着个幌子,上书“天机可测”四个篆字。未多理会,打马前行,忽听算命先生道:“客官慢行,送君几句好话。”

俗云:算命看相小破财儿,挨顿数落撒些钱儿,张恕从来不信此等胡说,笑笑不理。

“看阁下印堂发暗,满脸晦气,前路艰险,恐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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