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还的是老兵油子
一群新兵面露羞涩。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感到尴尬。
只见一位新兵嬉皮笑脸地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拿起脸盆放在脚前地面，然后坐下开始脱鞋：“嘿，那就多谢班长啦！”
“哈哈，甭客气，甭客气，快点儿，都过来！”叶南满脸笑容，乐呵呵地催促着。
王川心里明白，今晚这番享受，日后恐怕得付出代价。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享用了再说。
不久，班长又拎着水桶出去了。
有新兵提出要帮忙，却被班长笑着婉拒。
第一批，一桶热水，刚好够五个人泡脚。
“哎哟，水好烫！”
“烫才好呢，舒服得很！”
“要是每天都能有这样的待遇，那当兵才叫惬意啊！”
一名新兵把脚伸进黄色的脸盆里，一脸陶醉地感叹道。
此时还未泡脚的王川听到这话，不禁笑了：“如果明天班长忘了给我们打洗脚水，你可以提醒他一下！”
王川此言一出，那名新兵立刻缩了缩脖子。
“得了，我不敢！”他看着王川，缩着脖子小声回应。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虽然这个时代互联网远不如后世发达，这些新兵也不像王川那样内心成熟、经验丰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傻。
这样的好事，显然不可能天天都有。
“班长对我们真是太好了，我正好带了些家里的吃的，等会儿拿点出来请班长尝尝，你们有带吗？咱们一起凑凑！”
“你还带了吃的？”有新兵惊讶地看着这个满口东北话的新兵。
这位新兵挠挠头：“嗯，我妈怕我在路上饿着，给我塞了一大包猪皮冻，还有自家树上结的大苹果，又大又甜，要不我现在就拿出来，你们也尝尝。”
这人笑起来有点憨厚，加上这神情语气，让王川一下子想起了电视剧《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
“行了，先等等，等班长回来你再拿出来。”
王川制止了他。
这家伙，真是憨厚啊，离家这么远来当兵，行李包空间有限，他还带了吃的，猪皮冻倒罢了，竟然还装了苹果，看样子还不止一两个。
这家伙……
“喂，兄弟，我在泡脚，你能帮我守一下门吗？我想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这时，最先坐下来脱鞋的那个新兵突然对王川说道。
一句话，引得其他人纷纷惊讶地看向他。
“哇，老兄，你有女朋友啊？”
“嘿嘿，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信就我一个人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
不是已经出现的智能手机，而是一部在王川眼中堪称“老年机”的手机。
当然，这并不重要。
在这个时代，这种手机仍是主流，大家的关注点其实都在他所说的女朋友身上。
事实上，此时并非只有他有女朋友，还有一位新兵略显羞涩地表示：“我也有，只……只是，我没带手机。”
2009年，手机已不算稀罕物，市面上几百块钱的山寨机比比皆是。
不过，他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有的刚离开学校，没手机也很正常。
“好的！”
王川没有拒绝这位新兵的请求，主动走向门口。
“哎，兄弟，你没女朋友吗？你长得这么帅，肯定有吧！要不你也打个电话，门口我给你守着！”
有个新兵主动挡住了王川。
王川笑了笑，回应道：“嘿，还真没有！”
他心里挺庆幸，自从家里富裕起来后，这小子只是沉迷于网络，没去搞什么早恋。
否则要是重生过来，突然冒出个陌生的女朋友，王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班长回来啦！”
过了两三分钟，王川看到班长提着桶子从楼道口走过来。他转身打了个招呼。
顿时，宿舍里正打电话的三位兄弟，立刻麻利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宿舍里不止一人在打电话。虽然最初只有那个新兵说要打给女朋友，但现在没收手机，也没人管，大家就算没女朋友，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也是可以的嘛！
毕竟有些新兵没带手机，这会儿估计都会掏出手机开始拨打。
刚到军营，跟家里报个平安总是好的。
王川其实也想打，但他知道肯定会有机会，所以并不急于一时。
“来来来，你们几个拿盆接水！”
班长走进来，一如既往地挂着亲切的笑容。
不到一分钟，王川也舒舒服服地泡上了脚。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老兵：“老叶，你的脸盆！”
门口，一位老兵手持几个黄色小盆，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好嘞！”
叶班长笑着走过去接过了脸盆。
“刚好还有一点热水，我也泡泡脚！”
叶班长乐呵呵地将这个小黄盆拿到自己床边，然后把桶里剩下的那点热水倒了进去。
热水虽少，直接泡在桶里连脚面都浸不透，但倒进小黄盆里，却能盛小半盆。
叶班长惬意地脱掉鞋袜，坐在床上，双脚伸进了盆里。
此刻，宿舍里的新兵们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先前大家没多想，用小黄盆泡脚就泡呗，都是新的，放在床上还没动过。
可是现在看到叶班长的盆里，热水倒进去后似乎还带着油星儿在水面扩散开来。
“咕噜——”离班长最近的床铺上的新兵瞥了眼其他人，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痒的喉咙，尴尬地看着叶南小声问：“班长，你……你这盆！”
“啊？”叶南听他这么说，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满不在乎地说：“哦，刚才不是去厨师班帮忙和面吗？拿去用了一下，现在拿回来了啊！”
“呕——”
有新兵直接捂住嘴。
虽然没真的吐出来，但干呕的样子却十分逼真。
王川可以肯定，这场恶作剧般的表演，绝对是这些班长故意为之。
怎么偏偏早不还盆、晚不还，偏巧这时候还。
所幸他在食堂的时候就有预感，所以此刻看到班长那长满老茧的大脚丫子踩在小黄盆里，虽然胃里也有些不适，但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
“哈哈！你们也太夸张了吧！”
叶南黝黑的脸上，笑容中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每次用之前都会洗干净的，你们自己的小黄盆也一样。以后用来和面、装土、洗衣服什么的，都很正常。
咱们部队就这一脸盆，就像我们的身份一样，得充分发挥其多功能作用。人民子弟兵，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嘛！”
伺候新兵蛋子，还给他们打洗脚水，如果不是传统，他才不愿意干这种事呢。
如今既然干了，那就让这些新兵蛋子小小恶心一下，也算是他们在尊重传统的同时，展示一下老兵油子特有的小恶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