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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中兵败身亡后,金将完颜活女乘胜回师又击败了姚古,迅速重新占领榆次、寿阳二县,甚至突入承天寨一带。

承天寨据说有金兵一千,且全是铁甲骑兵。

完颜活女是金军常胜将军完颜娄室之子,凭借击杀种师中,击溃姚古之战名声鹤起。

沈放哪来的勇气去啃硬骨头?

方大宸审视沈放一番,问道:“沈都头,你摆这么大阵仗,如何奇袭?别把金人小瞧了,结果自己搭了进去。”

沈放平静回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放敢于主动出击,就对我的士兵有信心。”

在场的将领数李乃雄最为老成缜密,他想了想,摇头道:“沈都头,不是我要泼你冷水,让一群从未真正打过仗的厢兵偷袭金兵,实是不智之举。金兵只须一队骑兵一次冲锋便可破你诸般算计。”

其他将领纷纷摇头,战争岂能如此儿戏!

沈放不为所动,望向种师闵。

种师闵说道:“只要有可能提振士气,老夫定会鼎力相助,你想借多少人马?”

“五千!”

这次连种师闵也抑制不住困惑,问道:“五千?你那些厢兵才不足一千人,需要这么多人助你吗?”

张思麒终于忍不住了,怒道:“放肆!我看你一片拳拳之心才不忍斥责于你。你当军队调动是儿戏呀,没有枢密院兵符连本统制也休想调动一兵一卒。”

大宋军队调动手续繁杂,能领五千之军,起码是军级统制,沈放不过是个厢兵都头,哪来的资格带如此之众的军队。

沈放不为所动,平静应道:“统制将军,沈放是请求借兵,并非统兵,军队仍然由诸位将军统领。”

“退一步来说,既然种相公驻防井陉道,承天寨是井陉道西出口,如今孔道被金人攻破,出兵拒敌为的是保证孔道畅通,出师有名啊。”

张思麒哼了一声:“军队调动之事你懂个屁。没有朝廷旨意,河北兵入山西便是违命。”

沈放反问:“金人的意图你我都不清楚,若是固守不作为,整条井陉道都被金人攻破了,又是谁的责任?”

张思麒一时词穷,可是又拿不出好理由来反驳。

李乃雄突然笑道:“当然,如果主攻的是厢兵,那就是真定府自己的决策,与种相公无丝毫关系。张统制你觉得呢?”

张思麒听了不置可否。

李乃雄又问:“沈都头好大的勇气,我反倒对你的计划有些期待了。你想让五千将士如何助你?”

沈放拱拱手,说道:“李都虞侯,借兵只是作为预备,以防不测,真正的目的是要磨练我手下的厢兵营,检验我的战法。”

“你那套‘不对称’兵法到底是何人所创,怎么从未听闻过?”

“我去,你要是听闻过,你让我混哪个位置!”沈放心里暗笑。

可是嘴巴上沈放却非常耐心的再解释一遍,还特别强调这种战法最适合山地战斗。

没办法啊,有求于人,不敢装逼过头。

几位将军听得云里雾里,这和土匪山寇打架有什么区别。

从沈放说出他的大胆计划开始,种师闵脸上的神情变了数次。

他的兄长种师中正是被完颜活女所杀。

一方面,他迫切希望能够击杀完颜活女,为种家正名。

另一方面,完颜活女既然同时击败大宋西军两员统帅,实力必然不俗。

沈放是自己看好的后起之秀,答应他偷袭,不等于让他去送命?

沈放是个敢说敢做之人,初次见面时他便对军队弊端激烈点评,如今他这么干怕是想要突破牢笼。

沈放正在干着绝大多数大宋将军们不敢干,也干不成的事,这是种师闵欣赏他的缘由。

种师闵权衡再三,开口道:“沈老弟,五千将士调动非小事。私自调军,若有心人在朝廷奏上一本,罪责可不小。”

没想到种师闵会是这么个态度,沈放听了心中恼火,不免口气尖锐道:“种相公,推诿拖沓,延误战机,大宋军队的士气就是这么丢的。”

“如今金军已打到家门口了,百姓闻风而逃,您派兵前出御敌不算擅自用兵,反而是职责所在,枢密院和三衙无可指摘。”

“沈老弟,你所言句句在理,可有些事没你想的简单。杀熊岭兵败后,土门军营军心不稳,若处置不当演变为全军大溃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种师闵作为军队统帅,自然有他考虑的重心,同时他还有一点私心。

这次出关中勤王,种家所统西军几乎是倾巢而出。

汴京解围,太原解围,两场战役下来,西军骨血几乎耗尽。

自己手里所剩的西军唯有张思麒所统一军五千人,以及护卫队一个营。

人老了,自然对名节看得特重,患得患失是避免不了的。

沈放见自己解释半天,种师闵等人硬是没有态度。

他有些气馁了。

赵宋施行了一百余年的重文抑武国策,已完全禁锢了武将的思维,又岂是他这个厢兵都头几句话能改变的?

一时之间,帐内陷入了沉寂。

种师闵突然说道:“天长镇乃井陉县治所,属河北西路统辖,禁军只能前出到天长镇外围防御。”

沈放愣了愣,没想到种师闵也会打擦边球,随即大喜:“足够了。禁军只要前出天长镇乏驴岭便可,余下的事我自有应对之策。”

沈放自然有自己的盘算,只要自己这支厢兵出战了,不怕种师闵不伸手。

……

“小爷听说你想带咱们去荡平承天寨,金军是啥阵仗,你是不是疯了?”

沈放正就着昏暗油灯誊抄文书,屋外闯进一群人,领头的正是杨三多。

沈放抬起头,一个个数过去,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都来齐了,省得我挨个去找。”

沈放将手里的宣纸递了过去:“许茂功,郝郎中,这里就你们俩识字多些,你俩谁来念?”

许茂功愣道:“念啥?”

郝郎中伸手从沈放手里接过宣纸,看了一眼便念了起来。

“厢兵营军纪……长官之令,军情缓急,当令行禁止,不得抗命……每战出征,严禁脱队,违令者斩……纵兵劫掠,收缴所获,长官杖一百,士兵杖五十……”

杨三多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诘问道:“小爷问你话呢,你是否想让大伙儿送命?你倒好,给咱立起规矩来了,想拿弟兄们的命当垫脚石吧?”

沈放望向伍有才:“你也是这么想的?”

伍有才搓搓手,有些局促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干金人无所谓,我就琢磨着能不能干过人家。”

沈放又看向许茂功:“你呢?”

许茂功眼神闪烁道:“头儿,弟兄们没见过世面,这么鲁莽去攻打金人军营,怕得不偿失……”

沈放用手掌揉了揉眼,缓解一下疲劳,摊手道:“说白了,就是认为咱们厢兵营没这个本事,是吧?”

郝郎中分开范二与赵大虎,走到沈放面前,恳切道:“你是怎么待大家伙的,老汉有眼看,相信在场的人心里也明镜似的。可是大家好不容易谋得一块安稳地儿,都不舍得丢下家人去冒险呀。”

“金军兵强马壮,连种相公这等百战之师都打不过。你看看太原城,几十万大宋军队轮番上阵都败了下来。凭咱们这几百厢兵,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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