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三轮车 第24章 究竟谁在说谎话

作者:大渔翁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4-29 18: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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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9日

刑警队的侦查员和城区派出所民警用了两天的时间,对城区和郊区公共场所以及私房出租户进行了地毯式排查,也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熊其州的踪影。

难道他已经逃到外地去了吗?不可能的,有群众反映前几天还看见他在路上游荡。如果他并没有走远,那么他可能在什么地方呢?

在刑警队会议室,大家又坐下来认真地分析了一下,有一个民警就提出来有一个地方可能被漏掉了,这就是城郊结合部附近的村庄。

改革开放以来,农村有许多村民外出打工,这样就有一部分房屋闲置在那里,这些人就把房屋出租出去。他们出租这些房子也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没有人到当地派出所登记备案。这部分房子虽然不多,却是我们最容易忽视的地方。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大家感到这个民警的说法很有道理,正准备到城郊四个村子再进行一次巡查。

就在这个时候,从郊区派出所传来一个消息,值班民警在对前进旅社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一个房客神色紧张,举止反常。在民警询问过程中几次企图逃跑,后来被带到派出所进行审查。

这个人自称是住林场王赵村四组人,今天晚上是临时到这里居住的。在民警再三追问下,他才承认晚上到这里是准备嫖娼的。因为晚上和几个朋友喝酒,所以来得很迟。结果是刚到小旅社还没有来得及招娼,就被派出所抓到这里。

经与林场派出所联系,很快就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派出所也正在找这个人。他叫苗会期,与熊其州是一伙的。他们经常在公路沿线活动,敲诈过路的乘客和三轮车驾驶员。

9.1案件指挥部获悉这个信息后,要求林场派出所立即将苗会期押送到刑警队进行审查。

在刑警队的审讯室里,张成雪对苗会期开始继续讯问:“你叫什么名字?把你的基本情况说一下?”

苗会期说:“我叫苗会期,二十六岁,未婚,小学文化,务农,家住林场王赵村四组。”

张成雪问:“你是为什么被带到派出所的?”

苗会期说:“我住在前进旅社准备嫖娼,被派出所查夜的查到了就给带到这里的。”

张成雪问:“你以前有没有被公安机关处理过?”

苗会期说:“我以前因为与熊其州一起在公路上敲诈过路的行人物品,被派出所行政拘留两次。”

张成雪问:“你与熊其州是怎么认识的?最近你们在一起活动吗?”

苗会期说:“我与熊其州都是林场人,上小学的时候是同学整天在一起玩。离开学校以后我就跟熊其州在一起瞎混,他经常带我到林场附近的公路上去敲诈过路行人的东西。

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们也不敢干大的,害怕被派出所抓到给办了。我和熊其州在一起作案都是小打小闹的,所以被派出所抓去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最近熊其州闯了大祸,我也就不敢上路了。他在8月27日在过路的三轮车上拿了一个乘客的手提包,据说里面有不少钱,那个乘客到公安局报了案,现在派出所在到处抓他。

他最近躲起来了,我也很少看见他。哦,就在前两天我在东郊玩的时候看见熊其州带着一个女的,年龄不到二十岁。熊其州对我说,这是他刚交的女朋友。我问他女朋友在什么地方工作,他告诉我女朋友在仙客来饭店做服务员。我们只打了一个招呼,还没有说上几句话,那个女的拉着熊其州匆匆忙忙地走了。”

张成雪问:“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熊其州?看见他朝什么方向去了?”

苗会期说:“我是在前进旅社旁边看见熊其州的,后来他朝东营方向去了,我估计那个女孩可能就是东营村的人。”

张成雪问:“这几天你有没有看见熊其州?”

苗会期说:“没有看见他,从那天到现在有三天了,我都没有看见熊其州。”

对苗会期讯问结束以后,张成雪迅速赶到仙客来饭店。这个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好不容易才把饭店老板胡琦望从睡梦中喊醒。

张成雪对胡琦望说:“胡老板,你们饭店有没有二十岁左右的女服务员?”

胡琦望说:“我们的饭店很小总共才十几张桌子,只有两个服务员,都是女的。一个服务员二十六岁,已经结婚了,她的家就住在附近。另外一个服务员十九岁,是经过朋友介绍年初到这里来上班的,她叫万美华,是湖滨乡人。平时也不多说话,我对她的工作很满意。”

张成雪问:“万美华到你这儿来工作以后与外边的人有什么交往?她交男朋友了吗?”

胡琦望说:“这个女孩很老实,平时没有看见有什么亲戚朋友来过。就是今年三月份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人认识以后看起来处得还很不错,只要有空两人就会黏在一起。那个男的很会讨女孩子喜欢,人长得一般化。我和万美华的男朋友两人很谈得来,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张成雪问:“那个服务员住在什么地方?”

胡琦望说:“她就住在东营村三组王南平家里,她到我这里来工作也是王南平推荐的。”

张成雪问:“最近看见万美华的男朋友过来吗?”

胡琦望说:“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经常过来,还在我们饭店吃过饭。这几天没有看见他过来,我想是不是他们两人不谈了。现在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过问,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

9月30日凌晨1时15分,沈军在获悉这个信息以后和派出所的同志立即赶到东营村三组,在村治保主任刘新羽的带领下,悄悄地将王南平的家包围起来。

刘新羽对沈军说:“我们这个村子私房出租的只有三户,已经登记备案了,我们都会定期进行检查。王南平的房子是他的亲戚住的不属于私房出租户,不在管理范围之内。王南平家里人都出去打工了,现在只有一个小姑娘住在里面。”

刘新羽走到王南平家的门前,用手使劲地敲了几下大门,并大声地喊着:“开门呀!我是刘新羽带派出所民警到这儿来查夜了,快开门呀!”

不一会从房间里走出一个女孩问:“刘大叔,深更半夜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刘新羽说:“万美华,我们是查夜的,你家今天来客人了吗?”

万美华说:“我家没有来什么客人,就是我男朋友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没有走。”

刘新羽问:“你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是哪里人?”

万美华说:“他叫熊其州,是林场人。你们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休息了。”

刘新羽说:“我们要进去检查一下。”

万美华突然把双手张开挡住了大门不让进去。张成雪二话不说强行拉开万美华,带着几个人就冲了进去。就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窗户台上准备往外边跳,张成雪一下子扑上前去,抱住那个人的双腿,硬是把他从窗户上拖了下来按在地上。

张成雪问:“你叫什么名字?”

熊其州回答:“我叫熊其州。”

张成雪说:“带上你的东西快跟我们走。”

熊其州大声地喊着:“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张成雪把警官证亮了一下说:“我们是刑警队的,抓的就是你,为什么原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吧。”

熊其州看见有几名警察已经围了过来,没有敢反抗,刚走到门口。熊其州转过头对万美华说:“对不起,我犯事情了。等我出来再来找你。”万美华唔着嘴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熊其州很快就被带到刑警队审讯室,杨可对沈军说:“沈队长,你去休息一会,这个对象就让我来审吧,保证完成任务。”

沈军点头表示同意。离开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句:“夜里审查要注意安全,不要操之过急,掌握好审讯节奏。”

杨可毫不在意地说:“知道了,队长你就放心吧,我可是老侦查员了。”站在旁边的张成雪听到杨可的回答,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杨可冷着脸走进审讯室对熊其州开始询问:“熊其州,把你的基本情况说一下?”

熊其州说:“我叫熊其州,28岁,小学文化,未婚,家住林场柳湾村四组。曾经因为在公路上打架,被行政拘留两次。现在家种地。”

杨可问:“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带到这里来的?”

熊其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带到这里来了。今天晚上我在女朋友家里睡觉,后来派出所去查夜莫名其妙地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杨可问:“你没有做什么坏事,你究竟有没有做坏事情,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情,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熊其州说:“我最近没有干什么坏事情,自从被派出所教育过以后,我是痛改前非了,没有敢再做什么坏事情。”

杨可问:“你没有做什么坏事情,为什么一直不敢回家?你干了什么坏事情我们是掌握得清清楚楚的,是我一件一件地把事情说出来,还是你自己主动交代?”

熊其州低下头想了一会才说:“好吧,还是我自己来交代吧,今年以来我干了几件违法的事情,都是在公路上干的。

一二月份,我分别在过路的车子上偷三次苹果大概有六十多斤,还偷了七只鸡。都是趁车上的驾驶员停下车来问路或者去方便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爬到车上偷的。

几次偷的东西卖了几十块钱,都被我花掉了。在正常的情况下我是不敢干大案的,因为那样被抓到是要坐牢的。

8月27日,我无意中干了一起大的案件。那天下午三点多钟,有一辆三轮车在林场附近的公路上停下来,车子是从农村开过来的。

我看见乘客下车后去付钱给三轮车驾驶员,有一个手提包放在三轮车的座位上。我就慢慢地溜了过去,把手提包揣到怀里就离开了。

刚走了二十几步就被乘客发现了,他跟在我后边追,我三弯两绕地就把那个乘客给甩开了。后来我打开手提包一看,里面有身份证、工作证,还有现金一千多块钱。

我一看有那么多的钱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一下子捞到那么多的钱,可以好好地玩上一阵子了。害怕的是那么多的钱,如果乘客到公安局报案,我被抓到是要坐牢的。

我又舍不得把钱给退回去,又不敢回家,没有办法我才躲到女朋友家里的。这件事情我女朋友一点都不知道,我也没有敢告诉她。”

杨可问:“你再好好想想,9月1日上午你在什么地方?都在干什么事情?”

熊其州说:“9月1日上午我出去一趟,先到林场三轮车停车点附近,想打听一下消息,看看派出所是不是还在抓我。

在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我赶到林场三轮车停放点附近。就看见有许多人围在那里,我也凑上去看热闹。

有两个三轮车驾驶员在吵架,他们是因为拉客人而引起争吵的。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人越聚越多,很快人群渐渐地把公路堵上了。

看到这种情况我知道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疏导交通,我因为害怕被警察抓到便离开了。

从林场出来我直接就回到女朋友的住处,中饭是和女朋友一起吃的,饭菜都是女朋友从饭店打包带过来的。下午在家里休息哪里都没有去。”

杨可问:“你在林场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熟人?”

熊其州说:“我就是林场人,而且经常在这一带公路上活动,当时在场看热闹的人大部分我都认识。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人?”

杨可问:“有没有看见经常在公路上干违法事情的人?”

熊其州小心翼翼地说:“那天上午我看见赵建查,他是从对面的小饭店里出来的,站在一个香烟摊子上与卖香烟的人在讲话。赵建查是一个骗子坐过牢,经常在那一带活动。”

杨可问:“你与赵建查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经常在一起吗?”

熊其州很不在意地说:“我和赵建查是一个村的相互认识,但是我们很少有什么交往。赵建查做什么事情就凭一张嘴,他的那张嘴巴死人都能被他讲活了。我很瞧不起他,他也看不上我,认为我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是一介武夫。我们因为争地盘还打过几次架,到现在还是对面不啃西瓜皮,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杨可问:“9月1日中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熊其州说:“9月1日中午我在女朋友那里。十点多钟的时候,我先在饭店里陪女朋友玩了一会,后来女朋友向老板请假准备回家做饭,结果老板送我们几个菜打包拿了回来。到家的时候还看见隔壁的邻居姜海洋夫妻两人坐在门前聊天,我们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吃过午饭,女朋友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休息哪里都没有去。”

杨可问:“你与赵建查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与他有没有在一起干过坏事情?”

熊其州说:“我与赵建查见面就像仇人似的,怎么可能在一起做事情。你们不相信可以去调查,如果发现我与他在一起干过一件违法的事情,随便你们怎么处罚我都没有意见。”

杨可问:“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8月27日你在三轮车上偷的手提包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你必须老实交代。”

熊其州说:“领导我刚才已经交代了,手提包里只有一千多块钱。我既然已经交代了就不可能再说假话的,我还要有一个好的态度,争取从宽处理。”

杨可把桌子一拍,严肃地说:“你交代老实,为什么你交代与报案人的数额有很大的差距?你如果说假话就是自找苦吃,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老实坐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再跟你谈话。”

熊其州很委屈地说:“领导,我交代的情况都是真的,如果我再说一句假话,随便你们怎么处理都行。我既然已经交代了,还有必要在具体的数额上说谎吗?可能有人要陷害我,我冤枉呀!”

杨可没有理睬熊其州的喊冤叫屈,继续坐在桌前翻看8月27日的报案记录。

报案人陆建财,男,29岁,县化肥厂采购员。陆建财说:“8月27日上午到乡下催收村民买化肥时的赊欠款,下午回厂途径林场三轮车停车点附近下车办事情。

在付车费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提包丢在车上,等我发现的时候就看见被一个小偷拿走了,我跟在后边追了一会没有追上小偷跑了。

手提包里有现金伍千多块钱。伍千块钱是回收卖化肥的钱。其余的零钱是我的工资。

年初的时候村民到我们厂里买化肥,有人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为了推销化肥厂里就赊欠一部分给村民。夏收以后我们再到农户家里收钱,不然的话我的身上是不会带那么多钱的。”

杨可看了报案记录以后,就感觉到报案人报案被盗现金的数额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漏洞。现在犯罪嫌疑人虽然承认了盗窃行为,但是交代的盗窃只有一千多元两者相差很大。

犯罪嫌疑人根本就没有彻底交代,如果盗窃案件都不能如实交代,那么涉及到9.1凶杀案件他就更不可能交代了。看来审查的力度还是没有跟上,一定要好好整一整这家伙。杨可这样想着。

接下来的审查杨可就开始动脑筋了,不断地加大审查力度,熊其州被杨可整得鬼哭狼嚎地就是不肯交代。杨可认为熊其州没有彻底交代,熊其州却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双方就这么僵持在那里。突然熊其州把头向墙上撞去,弄得满头是血。

熊其州哭喊着说:“领导,我已经如实交代了,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不如让我去死吧,我要以死来赎罪。”

到了第二天下午,杨可审查熊其州已经十多个小时了还没有结束。沈军感到不放心就来到审讯室,眼前的情景让沈军吓的一跳。杨可是一脸倦意地坐在那里,熊其州则是鼻青脸肿地蹲在审讯室的一个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沈军把杨可带到办公室。沈军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怎么把犯罪嫌疑人弄成这个样子?”

杨可很不好意思地说:“这小子就是不肯说实话,我让他老实交代,他无话可说就突然自己向墙上撞去,企图以自残来对抗审查。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后果可能更严重。这家伙太可恶了,一定要把他整服了才行。”

沈军问:“犯罪嫌疑人为什么没有老实交代?你有什么依据证明犯罪嫌疑人没有老实交代?我们审理任何案件都不能先入为主啊!”

杨可还是有一些很不服气地说:“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报案人报的数额是五千元,犯罪嫌疑人交代只有一千元,你说我们是相信受害人还是相信犯罪嫌疑人?你说他现场就被人发现的盗窃案件都不能说实话,如果他涉及9.1杀人案件就更不可能说实话了。我就是要他好好地反省一下,什么时候交代彻底了才能放过他。”

沈军问:“犯罪嫌疑人是在什么情况下交代的?交代的情况是否符合常规?既然他已经承认了盗窃案件是他干的,为什么还要在盗窃数额上做文章呢?”

杨可说:“犯罪嫌疑人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交代的,也是他主动交代的。为什么会在盗窃数额上出现这么大的差距,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我们总是要有一个衡量的依据,不以受害人的原始报案为依据,难道我们能够仅凭犯罪嫌疑人的交代就来定案吗?这一点我想不通。”

沈军说:“犯罪嫌疑人对已经交代的问题还要以死相逼究竟是为什么?

你能不能多长一个脑子,多动一些脑筋。就这么一个案情并不复杂的案件被你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不应该是一个老侦查员干的事情。

在审查中,当一扇窗口被关闭以后,我们为什么不能打开另一扇窗口,只是就事论事是不行的,要拓宽我们的侦查视野。在刑讯逼供情况下获得的口供是不可靠的。

如果犯罪嫌疑人盗窃了那么多的钱,他能够忍得住不用吗?

我们通过案件发生以后犯罪嫌疑人的行踪,去查清楚他的消费情况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们还要考虑到一种可能,受害人的报案有无水分。当我们把这些情况都查清楚的时候,再去审查犯罪嫌疑人是不是更有把握。

你已经审查一天了先回家休息吧,接下来的审查工作交给我。回去要认真的思考一下,明天上班的时候你要把这次审查的情况写一个详细报告,态度要端正,认识要到位。”

杨可还是有一些想不通,还感到委屈,看来我真的是好心办坏事了吗?杨可拖着疲惫的身子,低坐脑袋一声不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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