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狂笑？
他们为什么要笑？
格雷不明白。
他伸出爪子，在最纯粹的残忍之中，轻而易举的撕碎了某个蛮族的躯体。
他们脸上的笑容停住了，就好像是突然被谁给扼住了喉咙一样。
没错，这样的表情才对，你们应该感到恐惧而不是兴奋。
恶兽吮吸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眼神中饱含着贪婪。
虽然总是习惯性的喜欢躲在黑龙和红龙的身后，但他是同样也是真龙，是棱角狰狞的巨兽，是不折不扣的灾祸，而你们——
只是凡人。
白龙纵声咆哮，“来啊，渺小的爬虫们！”
龙啸声奔鸣如滚雷，他听得到人类的尖叫声，看得到他们心中的恐惧。
凛冽的霜花在龙的周围起舞，格雷甩动他的尾巴将企图从后面偷袭他的敌人给打飞。
他的龙躯不断的冲击着眼前企图阻拦他的敌人们，用利爪撕开对方的铠甲，用尖牙扯开对方的躯体，用寒霜之息施以对方寂静的死亡，用势不可挡的狂怒造就眼前无数的鲜血淋漓。
“来啊，渺小的爬虫们！”
巨龙再度重复道。
吉布森没有想到这头白龙的反抗居然能这么的激烈。
不过，仍旧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少年期的白龙罢了，又不是没见过，如果是红龙那他们还需要掂量掂量才行。
野蛮人们一拥而上，束网，抓钩，长矛，斧刃以及魔法，每一个都蕴藏着巨大的恶意。
尽管格雷表现得很勇猛，甚至超过了吉布森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头少年龙，但归根结底，他并不是冰龙，也不是维恩图斯和艾莉丝那样的怪物。
这头刚刚进入少年期的白龙，他已经感到力竭了，就像那些被屠龙者们所杀死的龙一样。
他真的感到了惶恐，甚至比那次在大陵墓中更甚，这次维恩图斯和艾莉丝都不在了，他谁都靠不了。
只是在那些利刃袭来的瞬间，伴随着灼热的龙血，他的耳畔仿佛响起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维恩图斯，如果跑不掉了该怎么办？”
记忆中的他问道。
“那便唯有战斗。”
黑龙凝视着他，然后说道：“不要停下，用你的爪子和牙齿让他们学会退却。”
“人类管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暗金色的瞳孔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这就是维恩图斯的答案。
末了，他补充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即使是有......”
“那下一次，我该解释的就是同伴存在的意义了。”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已经接近凝固的勇气再度奔涌起来，格雷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好似正在快速的燃烧，朝着一种微妙的境地前进着。
刚才还显得沉寂和疲惫的白龙突然癫狂的嘶鸣起来，在利刃砍进他血肉的同时，用獠牙将对方的头颅整个都咬了下来。
血腥的场面再一次的让人心头一紧。
有很多优秀的战士可以在擂台中百战百胜，却始终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冒险者，那些野兽或者是怪物，它们的杀戮手法往往要比智慧种族残忍的多，让许多人都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
称霸冻土多年的“冰狱”当然不会，但他们也必须得承认即使是被许多人所惧怕的他们，论起残忍和恶毒来也绝对比不过这些恶龙们的百分之一。
“亚伯力克？你究竟还在等什么！？”
吉布森一边焦急的将视线投向战场，一边不满的说道。
他知道战斗的声响和龙的咆哮声迟早会引来泰达米尔和“凛冬之爪”的注意。
所以，他们必须要快。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人类。”
熊人抖了抖毛皮，说起话的声音就像是风暴中的闷雷。
“这场战斗过后，你们最好不要食言。”
如非必须，否则熊人族不喜欢与人类交往，他们是蛮荒的代名词。
披着铁甲的庞大身形推开了身边的“冰裔”然后走到了敌人的面前。
“白龙。”
亚伯力克打量着浑身染血的格雷，“你很英勇，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疯狂的白龙。”
格雷气喘吁吁的瞥向他，这个一直尚未出手的熊人族，如果他肯早些帮助“冰狱”战斗，说不定自己早已经成为一具无头的龙尸了。
“放弃挣扎吧，或许这样你死的还可以痛快一点。”
与白龙的比较相当明显，还没有怎么出过力气的熊人气息平稳。
除去最开始的时候，他阻拦过白龙逃跑之外，就一直在作壁上观。
“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
白龙染血的面孔透露出一股不屑：“蠢笨的熊脑袋。”
亚伯力克不再说话，原本站立的身形变成了四足着地。
熊人族都是战士，也尊敬战士。
虽然是恶龙，但既然恶龙也明白战士从不下跪，那就赐予他荣光的死亡，那是战士最好的归宿。
亚伯力克就如同战车一般冲向了白龙，霜寒的龙息伴随着强风掠过他的铠甲和他的皮毛，但他却毫不动摇，用他的野蛮和狂怒将这头已经力竭的怪物给彻底撞翻。
他用巨大的爪子撕开了坚韧的龙鳞，让龙的躯体破碎，让滚烫的龙血沾满了了他的铁甲。
格雷同样施以了反击，但收效甚微。
“看到了吗？”
熊人说道：“你伤不了我，我们的铠甲要比恶龙的爪牙更加的坚固。”
他们身上的铁甲是用一种特殊的名为云铁的金属做成，坚不可摧。
格雷露出染血的长牙，“是吗？那是你没有见过我的同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们所不能撕碎的东西。”
“我很期待。”
亚伯力克走上前去，然后和白龙再度翻滚到了一起，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将毫不留情。
破碎的龙鳞夹杂着龙的血像雨一样的落下。
战斗结束了。
白龙倒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杀了他。”
吉布森喊道。
他的手下一拥而上，可就在他们抬起斧刃的瞬间——
腥风袭来。
另一道巨大而又狰狞的身影瞬间撞飞了他们，让他们布满恶意的面孔变得四分五裂。
是“芬里厄”，一头恐怖的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