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兄长!”
樊哙迈进刘季宅院,四下环视,却寻不着刘季的身影。正此时,吕雉手提木桶缓缓步入,樊哙连忙行礼道:“嫂嫂安好,这是要去浆洗衣物吗?”
吕雉自桶中取出一件湿漉漉的衣裳,轻挂于院中的晾杆上,目光掠过樊哙,边忙碌边续言:“正是,可是来找刘季的?”
“对啊,嫂嫂,我兄长哪里去了,怎地此刻不见踪迹?”
“有何要事找他呀?”刘季自暗角悠然现身,整理着装束,樊哙一见欣喜若狂:“兄长,萧何大人正找您呢。”
“萧何?他找我何事,走,咱们去探个究竟!”刘季领着樊哙二人步出院门。吕雉目送其背影,高声叮嘱:“晚饭前早些归来。”
“放心吧,记下了!”刘季响亮回应,樊哙暗暗窃笑:“嘿,兄长,您还没跟我们分享呢,那位女子究竟是何等风情?”
“小崽子,想找打不成?此事岂是你能随意探问的!”刘季呵斥樊哙,一路嘟囔着向萧何府邸行进。踏入屋内,但见萧何背对着他们,刘季心知必有要事,连忙开口:
“萧何大人,刘季已到!”
“刘季!”萧何转身面对,神色凝重:“朝中出大事矣!”
哎呀,究竟是何等紧要之事?萧何大人,请您详细道来!
于是,萧何引领着刘季步入亭中,二人分坐于石凳两侧,樊哙则默默守在刘季背后。萧何面容肃穆,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季展开那张泛黄的纸笺,其上墨迹斑斑,书写着一串串文字:“您自己看吧!”
“册封凌青羽为大秦国师……凡见帝师,犹如面圣……”刘季仅仅一瞥,双眸便猛地睁大,继而沉浸在接下来的文字中。
“启仓济粮,长城工程暂停,民众得释自由……减税负,财富归藏民间!!!”
“这……萧何大人,此乃确凿无疑之事?”刘季满眼惊诧地望向萧何,后者则微露不悦,指着手中的文书反问:“黑字落在白纸上,难道刘季大人不识字不成?!
“唉!”萧何深深凝视着刘季,心中暗自思量:此人眼中的抱负与智谋,无一不显露其未来枭雄之相。刘季的心思,哪里能逃过萧何敏锐的洞察?今日之变故重大,自然让他想到了刘季。此时的刘季,正注视着萧何手中的墨迹斑斑的文书,沉默不语,沉稳异常。而一旁的樊哙却按捺不住,焦急地高声询问:
“兄长,到底出了什么事?”这番景象,对樊哙而言,实属罕见。
萧何抬眼,声音洪亮地对樊哙说:“你兄长啊,心中有不甘!”一语中的,直指刘季心事。樊哙性情直率,不喜拐弯抹角,于是直接向萧何追问:
“萧何大人,您就明说吧,我这人粗枝大叶的,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萧何闻言,朗声大笑,站起身来:“不可言,不可言呐!”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静默的刘季:
“刘季,作为此地父母官,朝廷的赈灾粮不久即到,到时,开仓放粮之事,便由你全权负责!”
“多谢萧何大人厚望!”刘季起身,恭敬施礼,随即迈向门外:“若无其他要事,刘季先行告退。”
萧何轻轻摆手示意,目送刘季离开。樊哙急忙跟上,呼喊道:“兄长,等等我!”
望着刘季远去的背影,萧何深叹一声:“唉!”深知刘季者,莫过于萧何也!
兄长,此中究竟有何隐情?樊哙快步追上沉默不语的刘季,急切询问。刘季目光深邃,注视着樊哙,轻声道:非汝所能解,时势造英雄,亦限英雄。他仰望苍穹,心内暗潮涌动:
难道我刘季,历经漫长等待,竟仍未逢那加冕为王之契机?
难道注定庸庸碌碌,虚度此生?
绝不......!
樊哙、卢绾这些身怀武略却流于市井的壮士,皆在刘季的暗中集结下,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他们看似粗犷,实则每逢关键时刻,总能力挽狂澜,无往不利!
遗憾的是,秦皇之举令人费解,不仅开仓济民,更停修长城,遣散百万劳力归乡,一时之间,大秦之动荡似乎遥不可及。
兄长,兄长!樊哙紧随刘季步伐,二人身影渐渐消逝于悠长街巷之中。
...
三日光阴转瞬即逝,萧何引领着刘季、樊哙、卢绾等一行人,步入一座囤满粮食的仓库。
“哎呀,大哥,这么多粮食!”卢绾及众人望着眼前成堆打包齐整的粮食,眼睛瞪得圆滚滚,这样的粮食盛况,他们何曾有幸目睹?
“哧啦——”刘邦抽出匕首,轻轻划开一只麻袋,掌心托起一把饱满的米粒,静默无言。抬眼望去,尽是这般满载粮食的麻袋,数量直逼千计。而据萧何透露,这只是首批抵达的粮食,后续还有第二波、第三波!
“大秦的国库,怎会如此丰盈?”刘邦目光一闪,大规模的赈灾虽能解燃眉之急,却非治本之策,乱局终将再现。彼时,便是他的机遇所在。念及此,刘邦猛然高声宣告:
“来人,开仓赈粮!”
萧何抚着下巴上细碎的胡须,望着刘邦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暗暗颔首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