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是太阳,左边是月亮 第14章 农村的乏味生活

作者:沙枣树林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4-10 10:2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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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主动找郭饲养员,让拴柱牵了母子二驴,危险小一些,每天孩子们赶着大牲口出村后,五爷领着栓柱,带着狗,赶着一群羊,远远地跟在后面,到了水草之地,隔着一段距离,五爷会领着栓柱与孩子们一道玩,在放牧的间隙,五爷手不闲着,在野地就地取材,用刀,㭫等工具制作了樱枪,大刀,长矛,驳壳枪玩具十几把,发给孩子们玩,他偏向自己的孙子,拿驳壳枪的是连长,是头,把驳壳枪给了栓柱,领导着这一群孩子,在地里玩着《地道战》《小兵张嘎》《平原游击队》等故事,孩子们开心地玩着,五爷开心的笑着,眼睛一会盯着栓柱,一会盯着牲口和羊群,夏未,稻子正抽着青,穗子绿油油的昂扬着头把节,包谷长得比人高,虽未结报穗,叶子可像个镰刀一样,又长又锋利,迎着风刷刷地刮着摇着,像有人指挥着,随风整齐地摇摆俯仰,高梁结着红红的须子,嫩得淌水,娇艳欲滴,似小姑娘的红头巾,也像列队的少先队员戴着红领巾,举着拳头向国旗宣誓,水渠地头稗草芒草芦苇针叶草,吸尽了水份和阳光,可着劲地长,羊群低着头,似云团一样在草浪中呼噜呼噜䂃着漫涌地往前滚动,还不时发出哞咩的欢叫,牲口们裂着宽阔的大嘴,一股一把地往嘴里刷着揽着,密集而大的牙齿似镰刀一样,咔嚓咔嚓地收割着,不时打着响亮的喷嚏,尾巴甩着屁股后面的牤牛蚊蚁,在头马的带领下,逶迤向前,犹如蜜蜂采花,花便有了价值,这些动物使这些荒草有了灵动的生机,草儿也跟着牲畜快活地起伏活动开去,五爷帮孩子们照看着这些活动的天地,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在这块地方,与老伴认识,有了偷偷的第一次,压倒了一大批草,衣服揉上了草的绿汁,那时忘了天地,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牲口偷偷糟蹋了一片长势良好的麦子,被大人臭骂了一通,五爷心里涌起一股热潮,走了一会神,一抬头,已有哪头牲口偷偷溜进庄稼地,正贼头贼脑地大嘴吃稻谷杆,连忙吆喝起来“驾驾,二狗子快拉牲口”,二狗子正与栓柱争夺领导权,拿着木制手枪,扬着手斜着眼,嘴里啪啪地响着枪声,闻五爷喊叫,循声去拉畜口,赶过去迎着一马一骡,辟头盖脸地用鞭子抽打起来,嘴里说着“我让你嘴馋,偷吃”,那牲口仿佛也有灵性,知道错误,鞭子一落,腾起前蹄,一个转身,归到牲口队伍里。

家乡秋天的田野,丰收的季节,抬头看向天空,天是那么的高,云是那么的白。一群大雁排着“人”字向南方飞去,一阵微风吹过,沉甸甸的果实都频频点头,叶子发出沙沙声,稻谷沉甸甸低着头,一棵棵粗壮的玉米秆上都有三四个多胎胞,苞谷棒子硬撅撅地裂着,剥开叶子,金黄的玉米粒像列队的士兵一样排列着,高粱穗子红的如枪樱,齐刷刷的,高梁红,玉米黄,稻浪滚,大豆硬,芝麻香,人们手拿镰刀,喜气洋洋地收获着。

秋收后,粮食收上来,这时候的天地归了牲口,大地的庄稼被收割,田地一望无际,露着镰刀割后的茬根,齐刷刷的,沟渠野畔的草显露着高高的个头,下了几天秋雨,地里又发生了变化,野草和漏在地上的庄稼颗粒也发芽出苖,与草比着长,地里又绿油油的,东一片草,西一生苖的,还有地里捡剩的萝卜樱子,包菜白菜叶,都散发着青草菜叶的芳香,这时的草丰满,硬朗,营养丰富,有嚼头,牲口和羊撒出去,不用人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牲口们也凑热闹,撒着欢儿往一起跑,一二三四队的牲口聚在一起,放牧娃也聚在一起,牲口们扬蹄奔跑,嘶鸣,这个季节也到了牲口的发情期,一过一个夏天的啃青吃绿,秋草肥叶,牲口们膘肥体壮,攒足了力气骚情,牲口们互相靠着身体磨擦“换工“蹭痒痒,脖子伸着交颈捊毛,恶马叫驴公牛伸着鼻子,呲着牙,凑在母马母驴母牛屁股后面闻嗅,寻找发情的蛛丝马迹,不时伸出身子底下黑不溜秋的东西甩着,二队的一恶马老围着二狗子放的母马转圈,二狗子气愤地不满地嘟囔着骂着“狗日的二队的想沾我们四队的便宜,赶快给老子赶走,否则我这鞭子饶不了这狗日的”,他人在玩着,却提高着警惕,眼睛盯着马的动向,手里紧紧攥着鞕子,可不是吗?那马围着母马转了几圈,前蹄一扬,爬了上去,拴柱急了,比二狗子速度还快,急忙跑过去,对着那正在蹬着后腿用劲的恶马,使足了劲道,硬抽几鞭子,马负痛下来,身下还掉甩着黒棒槌,如洒水浇花的漏壶向地下撒撒滴答着,拴柱又朝那家伙给了二鞭子,马疼的嘶嘶直叫,黑棒槌弯曲着收不回去,二队放马的看见也急了,一边骂着“又不是日你妈,打牲口干啥”,说着两人撕打在一起,接着二队和四队二十多个小孩全部混战,拳打脚踢,抓咬撕拧,打了个昏天地暗,人人挂彩,青一块紫一块的流着血,五爷在不远处牧羊,急忙赶过来,大声呵止,连拉带拽,才分开双方,两边才住手,嘴里还相互不负气的骂着。

在地里刨野食吃饱了肚子,放牧回来,夜长无聊,变着法子玩,到饲养场,找间空屋,把麦穰、稻草、豆杆垫在地上打个地铺,草上面铺张草苫子破席,从家里拿来破被烂褥子,他们八九个孩子聚在一起玩耍聊天,屋子四壁漏风地刮着,倒也凉爽,只是蚊虫太多,我们身上糊着泥巴,头上盖着麦柴,防虫咬蚊叮,比在家里还舒服,几个人比着讲鬼故事。

刚刚抢着先讲一个树妖的故事,村头有一棵老槐树,我们都爬上去摘过槐花,是不是觉得特别香呢?我奶奶说,自她四十年前来我们村,那树就很茂盛,奶奶的奶奶也不知道那树啥时候就有了,树老的皮干皱裂,被雷击的断过几个枝,茬口黑乎乎的,树中间枯成了个洞。天热时,大人纳凉,小孩爬树,有时无缘无故的,树下面阴风阵阵,刮起一阵旋风来,大人们赶紧吐唾沬,驱邪。我奶奶的邻居,要活到现在,与我奶奶差不多大,该叫王奶奶了,她对公婆不好,经常指桑骂槐,嫌弃老人,自己和娃娃偷吃饺子,给婆婆吃剩饺子皮,自己吃大米饭,只给老人喝米汤,村子里人都骂她不孝,会遭报应的,有一天晚上,天气特别闷热,她又与婆婆吵架,但骂的却是槐树,说老不死的,皮皱的像槐树皮,怎不让雷击死去。然后一个人吃饱,她一来到老槐,别人都不待见她,借故就走开了,只剩她一个人,突然间,乌云密布要下雨了,她刚起身要走,一个电闪雷鸣,随着一个树枝掉下,雷击在她身上,烧的和黑木炭一样。从此,村子里若有人到树下乘凉,总是犯困,睡着后做一个梦,一个女人脸如木炭,黑漆漆的从树洞里伸出来,阴森森的说:“你也进来吧,我一个人好寂寞,好害怕,来吧,我给你摘槐花吃。”把好多人吓得撒腿就往家里跑去。那女人的婆婆后来去逝了,当送葬路过村口那槐树下面,按规矩停下来,要给死去的老人烧纸钱。点火烧纸时,突然刮来一阵旋风,把这些烧了的纸钱卷起刮进老槐树里面后,这些钱就在老槐树里很邪门地消失了。这时村民们才相信这棵老槐树里有她儿媳妇的鬼魂,死了都要与婆婆争钱。从此,村里人再也不敢来到这里纳凉,大人也不让小孩爬这棵树,因为这棵树里面不干净,那个女人的鬼魂在里面。

菊花讲了第二个故事,说她的名字是她爸遇见菊花起的名。咱们村子有一种习俗叫撞名,就是刚出生的小孩由父亲抱着,走出家门,撞见第一个事物,牛、马、骡、羊、鸡、猪、狗等物事而起名,由此这个孩子以后才能健康成长。于是村里一些娃娃的名字很奇怪,如:二狗子、猫妮子、四驴子,更奇葩的是我姨妈遇着猪屎,叫“屎疙”。我是冬天生的,半夜了,爹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来到外面撞名,外面月光明亮亮的,还能看得清东西,家门口有一棵歪脖树,借着明亮亮的月光,看到树上开着一朵大大的菊花。她爹想,不对呀,大冷的天那来的花,凑上前想看个仔细,那个在歪脖树上的花已离开了歪脖树,像个风中的白色影子飘向远方,直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给她起名“菊花”。大家听了都觉无趣,没有鬼,不算鬼故事,菊花辩解说:“虽然没有鬼,却奇异,说不定是我爹遇上了花仙子呢”。

大家笑着说:“你还把自己当七仙女呢,鼻涕吊着,从天上吊下来淹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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