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琳琳明显被小姜的神色给吓到了，但还是回答了小姜的问题道：“就是，一个男生，看起来，好像比你还年轻。嗯……跟我高中同学差不多的感觉吧！个子高高的，我看他魂魄比肉身高了不少呢！还有，穿着一套运动服，有点儿像校服。”
根据秦琳琳的描述，在老姜体内的魂魄，很像是一个高中生。
“是他……”小姜闻言，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你有线索？”胡瑶好奇问道。
看小姜的这样子，胡瑶猜测这个魂魄，小姜一定认识。
“有线索就快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老子要真的被占了肉身，别说大夫了，就是我们也都没办法救回来。”老蔡急急忙忙地催促道。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大家的话都是挑明了说的。
“小姜，你可别以为就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一般人可进不了老姜的肉身的。”老蔡和老姜是多年的朋友了，因此特别提醒道：“我是外人，所能做的到底有限，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你！”
连老蔡一个朋友都这么焦急，看得出来，老姜其实为人很不错，只是对自己的儿子，嘴臭了一些。
“那个鬼，是我一个朋友。不……算不上朋友，是、是附近的邻居！”小姜一边说着，一边挠着头发，又摸了摸脖子。
他一刻都没有停下过的手部动作，说明了他此刻的紧张心情。
小姜继续说道：“他叫章利新，就住隔壁巷子里面。要是还活着的话，比我大五岁，从小我们在一起玩的。”
嘴上这么说，小姜的神色却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回忆少年时一起游戏的伙伴。
反而十分的紧张和不自在。
这表情，胡瑶能认出来。
章利新恐怕不像小姜说的，是邻居和玩伴。
反而，可能是附近的“孩子王”。
这种孩子王一般既具有号召力，又看起来讲义气，拉帮结派的能力很强。
相反的，只要不在他的小团体里面，就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小姜这样世代都做纸扎匠的，就算附近的邻居再友好，他们的孩子也多少会对小姜侧目而视。更何况，在胡瑶的记忆里面，小姜可没有什么快乐的童年。
他的记忆都是在家里面帮忙打下手，或者自己研究小手工。
至少在这些时间里面，没有出现过任何玩伴的身影。
“如果他还活着，章利新发生什么事情了？”
胡瑶没有纠结这些小姜想要隐瞒的过去，而是追问了接下来的事情。
小姜闻言，叹了口气道：“章利新是个暴脾气，一旦情绪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有一天跟他家里吵了架，他直接就离家出走了。”
“后来，报警也报了，神婆也问了，请魂也请了，都没有找到人。最后一个路过的算命先生，说去东北角试试。”
“结果，在一个废弃的水塔里面，找到他……的尸体了。听说已经不成样子了。”
小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道：“他家父母想让他下葬的时候，完完整整的。就找我爸帮忙做了个纸人。听说做的挺好的，他家逢年过节的还会想起来，过来送点东西。”
“听说？”胡瑶闻言，不由得奇怪，道：“你不是一直住在铺子里面吗？你没有见过吗？”
小姜闻言，点了点头道：“很奇怪！那次扎纸人，我爸一点儿都没让我插手，看都不让看！最后全是他一个人做完的。老头子以前从来不肯给钱给我打游戏，那段时间，天天给我零花钱去网吧泡着，也不去找我。”
小姜说了这些话后，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时候年轻，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对劲，就想着我终于能刷夜了，赶紧打个过瘾的。”
看来这就是老姜和章利新产生关联的重要节点了！
“小姜，虽然我猜不出来具体的事情，但你爸肯定是跟这个章利新有什么缘起，这才导致了他的身体被占。那群小鬼也说了，有人找替身。章利新又是在水里面死的，恐怕这事情还有点儿麻烦。”
“你们说有一群小鬼们？”小姜闻言，不由得追问，道：“是不是年纪都不大，大概几岁，很爱玩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你也认识？”胡瑶听到这话，心想这家伙到底和多少鬼魂有缘份啊。
小姜闻言，摇头说道：“我倒是不认识！但是他们经常来我房间里面玩，可能是喜欢那些微缩家具，还有兽装吧！有的时候，会玩过火，做一点儿让人生气的恶作剧。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小孩子好玩而已，我就随便他们了！”
“原来如此，他们会在铺子里面，熟练地跑来跑去，也是因为经常来吧！”胡瑶闻言，彻底想明白了，这群小鬼，怎么看起来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似的，随后又问道：“要不？我去问问，他们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好！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趟取点儿东西！”老蔡说着，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枚平安符，道：“这个等会儿想办法塞到你爸的枕头底下！我去做准备，你先守在这里！”
老蔡说着就要走，看见了秦琳琳，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叮嘱道：“姑娘，你牵扯进来，恐怕已经影响了你的因果。这件事情，你还是别管了的好。等会儿应该就有鬼差来带你了，好好地上路吧！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托梦让你家里人找姜记纸扎铺子，做了烧给你。”
秦琳琳闻言，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道：“好！谢谢你们。有空的话，你们可以来我墓地看我。两年前住院的时候，我就选好了墓地啦！”
说着，秦琳琳就平静地将自己在哪个墓园的哪个墓穴，告诉了胡瑶。
胡瑶第一次看见在死亡面前，如此淡定坦然的人。
而她也不过和自己年龄相仿。
或许是两年的卧床生病，让她渐渐磨去了心性吧！
送别了秦琳琳，老蔡和胡瑶分头行动。
小姜留守手术室，老姜的妻子、小姜的母亲，很早就生病去世了，后来，父子俩相依为命。
现在能在手术室外，给老姜签字的，也就只有这个经常跟他斗嘴的儿子了。
胡瑶则再次返回纸扎铺，寻找有没有章利新的线索。
老蔡说他得回去准备点法器，一会儿还在医院碰头。
返回了纸扎铺子，胡瑶用小姜给的钥匙，打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不过，并没有恶意。
胡瑶也没有开灯，而是燃起了幽蓝色的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