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一瞬，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就忘了反驳他。
等我理智重新回来后，我发现其实就算反驳也没用，其实他们一直有人在怀疑我的身份，但这回触动了这么多人搜捕我，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山这里的只是一小部分，肯定还有不少人在市区里到处找我，他们一定是得到了什么确切的证据了。
“这回又是听见什么风声了，这说法都已经盛行多久了，你们警察就靠意识办案的么？”我故意找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靠在后座上，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很放松的样子。
“我们有目击证人，你放心吧，你和周诚两个人都要为欺骗江州市民和江州警察付出代价。好好等着吧。”他打了个把车窗升上去的手势，我想继续追问，但他已经走了。
我在车里开始控制不住紧张的情绪了，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泄露了我的身份。
只有周诚和齐寰宇知道我的身份，瞿敏有过怀疑，不过瞿敏一直没有证据。难道真的是瞿敏？不会，我摇了摇头，孙阳说有目击证人，瞿敏根本就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斗篷男到底又用我的脸做了什么？！我真的有口说不清楚！不过脚臭的那家伙是我杀的我承认，刀子上也有脚臭那人的血。嗑瓜子的那司机可不是我杀的，就算脸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们俩的指纹也不一样。
我的头疼得厉害，一阵一阵的，好像有个东西在冲击着太阳穴，要从脑子里破壳而出的样子。我闭上眼睛，开始仔细回忆过去的一幕一幕。
我承认自己是圣王的时候很少，除了在周诚面前，只有一次是救了一对母女，当时为了安抚杀人凶手，我说自己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圣王。还有一次就是在罗大柱——或者说是张铁寒面前，除此以外，我从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圣王。就让是在长生会的会长黑袍子面前，我也没有承认过。
一来是周诚一直警告我，这个身份不但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还会给我惹来麻烦，而来是因为黑袍子说我不是圣王，而是供圣王决醒的血食——圣童，弄得我也搞不懂情况了。
他们说的目击证人，一定是我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圣王的目击证人，不可能是那对母女，我救了他们的命。难道是罗大柱？不可能，这更不可能了，罗大柱早就已经死了。不过，我当时审罗大柱的时候，倒是有一卷录音带留了下来，当时瞿敏已经留意到了那一卷录音了，我本来想把那卷录音毁掉的，但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如果录音被瞿敏听去了，他倒是真的很有可能会揭穿我。
不过我还是觉得瞿敏不会做这种事！
我头疼的厉害，实在忍不住了，一脑袋撞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我旁边那小警察吓了一跳，扑上来大喊了一声不要乱来，然后又一巴掌把我按在了车后座上。
“你干嘛啊？！”我的鼻梁正好被撞到，疼得我眼泪都飙出来了。
“我怕你乱来要自杀。”
“你怕我要自杀，所以你先杀了我是么？放手，我他妈的脸给你按扁了。”
我发现这些警察，都对我紧张的不行，高度戒备，我打个喷嚏他都要捏一下拳头的样子。
可能和以为我是圣王有关。
我心里就更不解了，警察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是圣王了，现在连长生会自己都不确定呢。
还有，周诚明明是叛逃了，对外宣称的确实辞职。警察办案总是要保密，在保密取消之前，对外的说法总是真真假假，可这回对我的身份没有丝毫的隐瞒，可见是找到了百分百的证据了。
我绝望得想死。
窗外面开始下雨，雨点很大，撞在车窗上响声如雷。
警察开始收队，往市区里开去。我心像死了一样，长生会想要弄死我，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斗篷男的话很明白，他要我立刻觉醒，如果我不觉醒的话，他就会一直想办法促进我觉醒。换句话说，只要我愿意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我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如果我不杀人，我就要被杀了。
可是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想被杀。
因为下雨，车子开的特别慢，雨下得越来越大，司机嘀咕：“都入秋了，还这么大的雷雨。”
“这雨可真大，别勾起山洪。”
“还真不好说，今年夏天的时候，雨还没这个大呢，我老家那儿就发洪水了，桥都被冲走了。”
“那算什么，我家那儿还发了泥石流呢。”
这两人说着说着，前面的车队忽然打起了双闪。
司机也跟着停车，紧接着，车最前头下来一个人，冲后面招手大喊。但是因为雨声太大了，我也听不见他在喊什么。
“不会走不了了吧。”司机嘀咕，“这么大的雨困在这儿可真要命了。”
“不至于的，还有几公里就进收费站了。”话说这么说，但小警察的语气很紧张，他焦虑地抖腿，刚才那话多了几分自我安慰的味道。
我往车窗外面望了一眼，外面雨大得就好像是从天上在往下倒水一样，人在雨里说不定都会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
“秦征啊秦征，你说你是不是个灾星，我们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去就下这么大的雨。”司机拿我打趣。
我没接他的话，如果我真的是个灾星，他们也没机会抓住我了。其实，我这时候真在想，要是有什么东西来把他们都弄死也好，这样他们才知道，弄死他们的人不是我。
雨大，对我来说反而好，我还能在路上喘口气。
没有周诚，我真不知道还有谁会为我尽心尽力地翻案，警察们现在认定了我就是圣王。圣王这是本来不能定罪，但我为了自卫杀了一个人，到时候对我的判罚一定会比正常的情况要严重。
小警察也附和地嘀咕：“就是啊，你们这些搞邪教的，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恶事。”
我不耐烦道：“上辈子的事儿我能管得着么？！这辈子我做过什么坏事我真不知道，但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儿干的不比你少！”
“说你两句你还有脾气了。”司机冷笑道，“你们长生会在江州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你这回被抓住了非杀头不可。”
“你看见人是我杀的么？别人说我是圣王，就可以把我抓起来判刑？！那我现在指认你们两个是圣猫圣狗，是不是你们也要陪我一起死？”
“你还狂了是不是？”忽然，我后脑勺被人抽了一记，小警察指着我的鼻子，没好气地说，“你跟周队是好哥们儿，你应该知道，不要在我们面前这么狂。”
“你想怎么样？”我捏着拳头咬着牙根问道。
他忽然抽出警棍，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凶光：“陈师傅，把车门打开。”
我和司机都一愣，这时他又说：“秦征要逃走，我下车去追他，打一顿这不算什么吧。”
司机刚才嘴上占两句痛快还好，真让他这么干，他就不愿意了。
“算了算了，这么大的雨，别把事儿闹大。”
“你想用这种理由来打我。”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周诚是这么教你们的？！”
“呵呵。”他眼眶越来越红，“我是要打死你，就像你杀了顾云一样。”
提到顾云，我的心里一虚。可顾云也不是我害死的！
我确实觉得对不起顾云，但不代表我要替顾云的死背黑锅。
“顾云不是我害死的。”我黑着脸警告他。
“哈哈哈。”忽然，他仰头大笑，通红的眼眶里滚出两滴眼泪，“我亲眼看见你割开了顾云的喉咙，你说不是你杀的。”
我一怔，顿时哑口无言。没错，就算顾云不是我害成那样的，顾云是我害死的。
“秦征，今天来抓捕，我就想，你最好拒捕，这样我就有理由可以亲手杀了你了。”
我道：“顾云当时已经不是人了，如果你在旁边，一定能听见他亲口让我结束了他！”
不听我的解释，他直接抡起警棍往我的头上砸：“下车。”
我挡了第一下，胳膊直接被打得发麻。
“下车！”
司机一见事态不可控，忙喊，“别乱来，小宋，你这是违反纪律！”
“陈师傅，你不想替顾云报仇么？下车！”
我看着外面那警察朝我们狂奔而来，这个时候下车，我肯定会被当成是要逃跑的，乱枪打死都不为过。
我的心里也绝望了：“你他妈的还是警察么？”
“我是警察，你是坏人，我的任务就是要杀了你。”他一抹眼泪，见我不肯下车，抡起警棍来要砸我第二下，这警棍直接冲着我的脑袋。
我完全来不及多想，转身开了车门就跑，车门竟然正好没锁。
其实我是看见外面那警察已经跑过来了，这个时候我出门，跑不了几步，最多被他们在把脸按在地上摩擦一次，不至于被乱枪打死。
果然，我一出门，刚好和他撞了个满怀，问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了，正要互脸，忽然他的身体一颓，整个人软在我的怀里，嘴里吐出一股鲜血。
我低头，看见他的腹部伸出来一个血红的拳头，涌出来的血被大雨直接洗刷掉了，红色的雨水淌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