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只和我说了鬼衣的来历，倒是没和我说过鬼衣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发生了这种事，殡仪馆是会封锁的，可朝夕相处的同事少了一个，这消息可不是想瞒就能瞒的，老郑一定是知道的，可是老郑没有告诉我。
我打了个寒颤，本来以为老郑这样的人看起来这么老实，绝对会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现在看来也只是我自己的理想罢了。
老郑瞒起来这件事，一定是觉得这件事相当重要。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死掉的人叫什么？”我追问道。
“叫什么我不记得了，老郑和我说过，这个龟儿子最近几年和我说的话越来越少了，我也记不得他当时叫的到底是什么名字了。反正那个人死的很惨。”
“怎么样的？”
老郑的老婆的脸色一白，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你见过干尸吗？就是人好像被吸干了水分一样，只剩一层皮了。”
我怀疑老郑的老婆有夸大的成分，这衣服我刚才还穿过呢，但他压根儿就没什么危险，只是有一次差点儿把我勒死，不过也化险为夷了。
但是这个人恐怕是真的死了，只是思想没有老郑的老婆说的那么恐怖，但是这里面有问题，我肯定要去调查清楚的。
齐寰宇肯定是知道这个衣服的风险的，但他自己也往身上套过，其实正是因为他也穿过，所以我刚才才会奋不顾身地穿上了鬼衣。
但是现在回头再想想，我还是怀疑自己真的是疯了，齐寰宇是什么人，我竟然拿自己和齐寰宇比，这家伙可是能用一把刀在几百个鬼里面开出一条血路的家伙，这家伙可能压根儿就不是人类。
“大嫂，你放心，一会儿老郑就会没事儿的，医生说他只要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可以完全恢复的，你不要太担心。”
老郑的老婆的目光让我很不喜欢，她一直笑眯眯地盯着我，让我总觉得像是被什么豺狼虎豹盯上了似的。我确实是喜欢女人关注我，但是我只想要20岁左右成熟貌美的女性的关注，超过了30岁的就算了，我又不是什么熟女控，而且老郑老婆这种属于成熟过度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郑一定会没事儿的。不过老郑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苦的可就是我了，小帅哥，你明天有没有空，我听说你是救了我老公，明天我想请你吃顿饭来感谢你。”
说着，他的小手就环住了我的胳膊，吓得我像是被过电了一样，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离她至少有两米远。
她对我的反应很不高兴，嗔怪道：“你干什么吗，人家是好心的啦。”
听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卖萌，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从她的身边跳了开来。
她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你真的以为姐姐缺男人啊，姐姐只要勾勾手指，有的是男人会朝着姐姐扑上来呢，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郑的老婆瞪了我一眼，拎着自己的小包就走了。我忽然觉得老郑很可怜，自己干的工作不算什么好工作，家里的老婆又那么热衷于给他戴绿帽子，以后他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啊，你还在这儿啊，病人的家属呢？”
我转身，听见小护士在喊我。
“有什么事儿？”这个小护士刚才帮过我，我对她的映像还不错，“你还是暂时别找她了，有什么事儿我帮你转达吧。”
小护士对我很感激地点了点头：“她老公的肿瘤压迫到了以后大出血，现在要紧急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什么？！”
可老郑的老婆已经走远了，我到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我重新跑回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医生也正在着急地等我。他们医院是有规定的，如果没有人签字，他们是不可以进行手术的，就担心万一手术失败了找不到人负责。
我问陆医生能不能先进行手术，签字我后面想办法来找人补。如果现在不进行手术的话，老郑死定了。但是郑医生一脸为难，摇头说不行，他低声说：“如果是别的人的话，我肯定会救的，但是你也看见了这个病人的家属非常的难缠，如果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肯定会倒霉的！”
医生油盐不进，我也实在没办法了，我把心一横道：“我来签字。”
“你能负责？”
“我先来签字，有什么问题我负责。”
陆医生很惊讶，又劝了我一下，可我让他不用在劝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郑死在这儿的。
拿到了签字书以后，陆医生就进了手术室，我在外面等的非常着急。没过一会儿，医生又来找我，是老郑没有交过手术费，要我去补全手术费和保证金。
我心里无语死了，老郑的老婆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对的烂摊子给我。
没办法，我只好又把自己身上仅剩的钱交了医疗费，过了十分钟以后，有两个领导模样的人出现在走廊里。
“郑重，郑重在哪里？我们是殡仪馆的领导。”
在医院这个地方提殡仪馆相当的敏感，大家齐刷刷地看过去。我站了起来，跟他们交代了一下基本的情况，这两个领导倒是挺上道的，跟我表示医疗费他们会出的，还把我给郑重垫付的钱都还给我了。
“你借一步说话。”
两个领导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叫到了一边，我心里起疑，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到了人少一点儿的地方，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领导，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很厚的红包：“我姓陈，是馆长，这位是我们的刘主任。小伙子，我们找你是希望你对今晚的事保密。”
这也可以接受，殡仪馆出了这种事儿，倒不至于没生意——殡仪馆的生意也不是市场调节的。
但是出了这种事儿，这两个领导的政绩上总归是有污点的，江州的殡仪馆不出民营的，这两个领导以后有机会还要往上调升呢。
这个红包看起来很厚，至少应该有十多万的样子。
我看着红包咽了咽口水，陈馆长见我这个样子，把红包往我的眼皮子底下又送了送。
“收下吧，没什么事儿，不是什么大钱。”
该死的，又拿金钱诱惑我！
更该死的是，我根本就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
“两位领导，我可以不对外说，但是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有两个朋友受了重伤，还有两位朋友生死不明，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两个领导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陈馆长道：“你那两位朋友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搜救出来的，但是这件事麻烦你就算了，不要深究了，知道得越多对你来说越没有好处，你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我这倔脾气还就上来了。现在他们是在求我，不说态度好点儿认真地求我吧，威胁我这算怎么回事呢？
“这钱我不能收。”我冷笑道，“今天晚上，我们差点儿就死在里面了。你这里面有多少钱？十万，十五万？你觉得这么点儿钱可以买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吗？既然买不到，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我转身离开了，两个领导在身后喊我再考虑一下。
我是真的忽然想再考虑一下，既然齐寰宇和张雪失踪了，那么可不可以就当这两个领导已经买了这两个人的命了，我先拿回一部分钱？
忽然，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转头又跑了回去，然后打开红包，抽出了几张。
“你，你愿意答应我们的要求了?”这两个人大喜过望。
我冷笑道：“这是郑重的手术费。”
我没在多和他们废话，远远地看见陆医生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找我。
“录一个，老郑的手术怎么样了？”
陆医生一把拉下口罩，压低声音焦急地问我：“你告诉我，你们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为难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那你们去和警察解释吧，为什么他的肚子里会有一个死婴？”
“你说什么？！”
“少装傻了，为什么郑重的肚子里会有一个未足月的孩子的尸体，这不是老郑身上的组织，这是正常的受精卵发育长大的胚胎，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陆医生无比愤怒，而我差点当场吐出来，我终于知道陆医生的意思了。
鬼婴爬到了老郑的肚子里，然后留下来被当成了一块肿瘤！
“这个事说来话长，我稍后会跟你们解释的，但老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他的肚子里还有好几个这么大的肿瘤。”
陆医生拿来了X光，指给我看肿瘤阴影的区域。
“一个，两个……九个，连刚才我们取出来的一共九个，你们到底对病人做了什么？！”
九个，如果这九个都是死婴的话，这不正是九子鬼母吗？难道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