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气消了不少。
但我还是对周诚的战术有疑虑：“他们真的会回去找人么？长生会的人也不傻吧。”
我肯定这几个人一定是长生会的。
“当然不傻了，所以我们要用罗大柱这个小蛤蟆，骗一下其他几个小蛤蟆。先不要审他，我留着他还有用，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想干嘛。”
“你是想用罗大柱放松这几个人的警惕？我们不审罗大柱，他们又不会知道。”我是真不懂，现在的周诚看起来又和以前的周诚差不多了，抓起犯人来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样子，这和齐寰宇也是不一样的。
这一瞬间我觉得他又是周诚了，我对他的态度也好很多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怕引起周诚的怀疑，我都想伸手去撕撕看他的脸，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带人皮面具。
“哼，要真没人告诉他们警局里的情况，为什么今天罗大柱等人急着要来警局里呢，甚至都等不到天黑。”
“冲我来的。”这回我也能冷静思考了，我也明白了周诚的意思。
昨天晚上，他利用欧阳的鬼衣成功对大家透漏了一个消息，我手上有一把可以破魔的刀。第二天一大早，果然这些人就按讷不住了，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来偷我这把刀——想到这里，我有点儿庆幸他们不知道我这把刀为什么能破魔，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真怕他们把我抓回去，批量生产。
我们抓住了罗大柱以后，警局里那个内鬼一定会很紧张。罗大柱有可能会把所有人都交代了，也可能会什么都不说。但就好像邢龙说的，人是控制不住恐惧的，随时可能会暴露的恐惧一定会让他们去寻找后援军——长生会，我们暂时不审罗大柱，以免把他逼上绝路。
想明白了以后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刚才我那样太傻逼了，显得很弱智。我为了给自己找回点儿场子，道：“你丫以后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周诚指了指大屏幕，瞿敏又给我们打开了新的文件夹，这回的文件夹是几个监控视屏，应该就是张雪和齐寰宇的。
“监控我们都找到了，但数量非常少。这个齐寰宇应该知道怎么躲开监控，大概只拍到了两三秒的镜头，我觉得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不过你们两个和齐寰宇熟，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瞿敏给我们放了那两个视频，第一个视频是在国道上，就是殡仪馆前面的那条路，这条路半夜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不知道交管部门是怎么想的，在殡仪馆前面正好有个闯红灯拍照。
我以前和周诚吐槽过这个事儿，我说可能是交管部门怕有人在殡仪馆前面超速，给殡仪馆创收吧。
齐寰宇的镜头出现在第四分钟，如果不是瞿敏提醒我，我差点儿看不出来那是齐寰宇。
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整个画面的最左下角，往前走了三秒的，就又走出了画面，我仔细看了又看，才发现他的手里打横抱着一个白衣服的女子，但因为他们是背对我的，我一开始没注意到，这绝对是齐寰宇无疑了。
“第一个监控只拍到了这么多，第二个和这个差不多，你们还要看么？”
“放。”周诚简单道。
第二个的果然和这个差不多，是一个加油站的摄像头，齐寰宇出现在加油站前一闪而过，看他嘴里叼着一根，可能到这儿来买了一根烟。
第二个镜头比第一个还要模糊，但我们从第一个里面已经确认了这个人就是他，所以再次认出他来不难。
看我了以后我真的很佩服筛选这些镜头的警员，这得从茫茫多少录像中才能找出两个齐寰宇现身的镜头啊！
周诚揉着太阳穴：“妈的，我快瞎了，这和没有差不多。”
瞿敏也苦笑：“周队，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学过反侦察啊，他当过兵吧，你看抱一个女人走那么远的路，身子抖都不抖。别看张雪很瘦，但是一个大活人好歹得有一百斤了，你抱一袋一百斤的大米走那么远试试，是个人都会累的。你这朋友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道：“瞿敏，你把第二个视屏在放一遍。”
“怎么了？”瞿敏又放了一遍，问我要不要重头放起，我说要，从第一秒放弃。
“齐寰宇在十分钟以后呢。”瞿敏这么说着，但还是从头放起的。
我看到第五分钟的时候，画面一闪而过一道蓝色的影子，我忙叫停。
“这是加油站的员工，这人没什么问题的，我们已经问过他了，他当晚没有看见齐寰宇。但也可能天太黑了，他没看见或者没注意。这是一个自动加油站点，他只是在值班而已，路过加油的都是自己动手的。”
“他可能会看不见齐寰宇，或者看见也忘了。”我当然记得那天，齐寰宇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我愣是没看见那儿有个人的事儿。
这家伙没当过兵，可是恐怕比特种兵还知道怎么反侦察，他要躲开加油站的员工的视线不难。
“可是，如果齐寰宇抱着一个女人，大半夜来加油站，你说谁会看不见？谁都会多看两眼的吧，谁会忘了？”
瞿敏和周诚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周诚恍然大悟，敲了敲桌子催道：“跳到后面去，快！”
后面第十几分钟的时候，齐寰宇叼着香烟的样子又出现在了画面里。
“不对，他没有抱着张雪了，张雪去哪儿了？”周诚自己喃喃自语，然后飞快地拿起手机，拨打了几个数字：“我是刑警大队的周诚，我现在也殡仪馆前面那条国道一整条线上的所有的监控，对，好，我马上让人过来。”
挂了电话，周诚道：“齐寰宇要么在中途把人给扔了，要么就是自己开车，张雪在车上。我们现在去交管大队，文件信息太大了，简化程序，我们亲自去一趟，就在他们那儿看监控。”
我心想，那不是得把眼珠子都看瞎了，就齐寰宇这躲监控的能力，恐怕我们把头发看白了都不一定能找出来。
“你想，他为什么要走国道？虽说国道上的人晚上很少，但这样抱着一个女人，万一让人看见了报警怎么办？”我问周诚。
周诚紧皱着眉头，我又开始搞不清了，他真的是周诚么？还是齐寰宇在演戏？
但我继续往下说：“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齐寰宇有车藏在了附近。要不他抱着张雪从后门走更安全。”
“他要是藏了车，藏在后门更安全啊。”瞿敏反驳道。
周诚长身而起：“现在瞎猜也没用，不如去现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欧阳带人去交管大队看监控，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殡仪馆。实地看看地形。”
自从陈庆后死了以后，我就没怎么去过殡仪馆了——这话说着真可笑，但当初陈庆后为了让我决心，在殡仪馆可搞了不少幺蛾子，他死了以后，这些事儿自然就没有人继承了。
不知为什么，今天我看见殡仪馆，竟然有种妖物尽除的感觉，殡仪馆也很久没听说出事儿了，陈庆后死了以后，应该就没有人在这里布阴阵了。
说来不好意思，殡仪馆里还有许多秘密是我们没搞清楚的。我们一群破案的，一直被这帮人牵着鼻子走，两头奔波，什么也搞不清楚。
到了殡仪馆，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殡仪馆后面是一条非常窄的巷子，只能通自行车，汽车通不过去。
我们顺着小巷子走到了尽头，看见了路对面的派出所，恍然大悟，齐寰宇是绝对不可能选这条路的。
比起这条路，殡仪馆前面的国道反而安全一点，晚上这条国道上许久没车经过，他抱着张雪一路小跑五分钟左右都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顺着这个思路，周诚让支援带来了狗，在殡仪馆附近，国道方向，先以五公里为半径搜索，五公里以后如果还没有结果，就扩大搜索范围。
我对搜索结果不是很乐观，都过去那么多天了，就算有什么线索不也被风吹日晒给抹掉了么？最近江州一直下雷雨，一场大雨下来，能抹掉不少的痕迹。
但让我出乎意料的事，在三公里的地方，竟然就搜出了重要的线索。
我和周诚忙赶过去，警员给我们看国道旁边的一片玉米田。
“周队，你看这片倒伏的玉米，应该是被东西压过的。”
“车？”
“也不会是别的了。只有车能压得弯这么韧的玉米杆。”
我道：“那他的车肯定很好认，他车身上肯定惨不忍睹，全都是刮痕。”
周诚露出了笑意：“很好，把这个消息告诉欧阳，让他按照这个特征找出这辆车。齐寰宇，我非要把你小子抓出来不可。”
周诚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难不成他真的不是齐寰宇？我盯着他看了很久，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