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我们提供的线索，没过多长时间，欧阳那里就有消息了。
“队长，查到了，外地的车牌号。”
“哪儿的？”
“一辆旧宝马，四川的牌照，但登记人不叫齐寰宇。”
“去查查看是不是租车公司。”
“已经查过了，就是租车公司，神风车行，在东阳区，你要不要来一趟？”
“地址发给小朱，我马上来一趟。”
神风车行是江州市一家很大的连锁车行，在江州的各个区都有分店，不但从事租车业务，还卖二手车。干这种行当的，背后都有些门路。
租车得地方租车人开着车跑了，有些人开着车跑远了，把车一改装，就算是报警也不一定能抓到，只能靠“兄弟们”去把车找回来。
齐寰宇失踪了这么久，这车开出去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接到神风车行的报警，这很有问题了。让兄弟们出去找车是成本很高的，没有车行会先不报警，周诚请东阳区派出所帮忙查了一下110平台报警电话，很肯定没有接到神风车行的报警。
我们请东阳区刑警支队协助，车行管事儿的看见这么多人吓坏了，东阳区支队长叫管海生，管队叫管事儿的去叫老板来，要找他了解一些事，我道：“不用了，我已经看见车了，停在那儿的那辆不就是么。”
我没见过齐寰宇开的那辆车，但走进车场里，我一眼就认出来停在角落的那辆就是齐寰宇的车。车上的刮痕还没修，车牌也是川字开头的，而且这辆黑色宝马在晚上很不扎眼。
“你们找这辆车啊，这车！租车的这人，我们也在找他呢！你看看，把我的车弄成这个样子了，钱也不陪，就这么走了，你说气人么？！你们找到这小子，一定要告诉我，我和他没完！”
我听他也义愤填膺的样子，极力地在摆脱自己和齐寰宇的关系，心里就起了怀疑，不过齐寰宇这人神出鬼没，他行事的风格一直是我们捉摸不透的，还是要仔细查下去为好。
“租车人信息可以提供给我们么？”我问。
“已经都给那位欧阳警官了。同志们啊，我们车行可一向是遵纪守法，也是区里的纳税大户，我们不可能违法的啊。”
我把他扔给了管队长结局，我和周诚两人去找欧阳了，欧阳已经把租车人信息全都整理了查号了。给齐寰宇租车的这个人并不是齐寰宇，而是东阳国际的一个员工，叫黄兮佳，年纪很轻，才不到三十岁。
我心里犯嘀咕，这小妞不会是齐寰宇的老相好吧。看不出来这小子平时一脸冷淡，背地里这么闷骚。有线索了就好，张雪这么大一个活人被运到四川不是易事，背部一定有人帮忙。不过，齐寰宇应该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摄像头拍到。欧阳告诉我，那个闯红灯摄像的镜头当天被车装了一下，镜头有点歪，刚好拍到了两秒的齐寰宇，要不然，我们恐怕永远也找不到齐寰宇的镜头。这真的可以说是天意了。
齐寰宇自己可能也想不到。
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欧阳去办了，查监控翻垃圾捅的事儿正是欧阳擅长的。
东阳国际是东阳区内的一家外贸公司，主要从事服装外贸，生意做得非常大，是江州市的纳税大户。
但是外贸嘛，这几年的生意不好做了，我听说东阳国际有好几次被牵扯到走私案里去，但都是有惊无险，这些新闻后来也被压下去了。
周诚跟我分析，齐寰宇的生活方式和社交圈非常的保守，他甚至一度觉得齐寰宇根本没有什么社交圈，也完全没想到齐寰宇会开车。
我忍不住吐槽：“你心里觉得齐寰宇是原始人么？”
“他真和原始人差不多，他没有手机，也不会开电视。他一点儿也不像是个现代人。”周诚见我眼珠在转，道，“别想着去问我爷爷，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事儿，能买个鞭炮放三天，热烈庆祝他的徒弟身有反骨，我家老爷子什么人不又不是不知道。”
“其实我只是想，斗篷男怎么这么多天没打电话给我了？以前他对我关心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找个摄像头天天盯着我。”
东阳国际那边交给了欧阳去查，我和周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袭击大队的那帮人已经有动静了，我们还没离开车行，周诚就接到消息，那帮人按捺不住了，可能是要去向长生会的大本营求助，他们向周诚请示，要不要准备抓捕活动。
周诚指导道：“先别惊了，给我看好了，人不能丢。”
我听周诚的意思，好像这些事儿都要延后在办，貌似是有更重要的事儿现在就要立刻办，不由心生疑惑，还有什么事比现在就抓住长生会更重要？
我搞不懂周诚到底是不想抓长生会，还是真的别的计划，他现在越来越沉默寡言，出于谨慎，我没直接道出我的疑惑，而是旁敲侧击：“你打算什么时候抓？”
周诚说：“等我搞清楚了一件事在抓。他们到底要弄什么。”
小朱这时抱着两桶泡面跑上了车，笑嘻嘻地对我打招呼，周诚冷眼看着我俩，小朱的笑容一下收敛了起来，冲我吐了吐舌头。我是真看不惯周诚现在这幅腔调，对自己的手下人苛刻得像是周扒皮一样。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黑着一张脸，人家一个小姑娘是你的下属，但是不欠你钱。”
周诚道：“那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打我的下属的主意？”
我没想到这小子说的这么直接，一下懵了，缩了缩脑袋没说话，小朱的脸也红的像是要滴血，缩着脑袋不说话。我们这一路上便都没在说话，各怀鬼胎，小朱恐怕是害羞得说不出话来，周诚应该是不高兴我又对他身边的女人动心思，我在想的却是，这个人绝对不是周诚。
周诚怎么可能会这样？他可能会吐槽我又打他的女下属的主意，但不会这么的刻薄。
周六路上堵得厉害，从神风租车行回大队里本来四十分钟的路程，愣是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队里技术组已经将在孙二凤家里找到的照片分析出来了，有几张照片确实是合成的，斗篷男出现的那张是合成的，张雪出现的那张也是合成的，都是用软件合成了以后再做旧的。但坏也就坏在做旧上，这印纸的年代很新。
“有多新？”我问。
技术组的小王笑得露出了两排大白牙：“上个月。”
“会不会是上个月才重新印刷了一遍，这也不能说这两张照片是假的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两种印纸是上两个礼拜才上世面的。东阳国际下属的牌子迪兰纸业刚刚推出的，这是产品的货号。”
我一开始没搞懂，东阳国际不是做服装外贸的么？怎么还玩起了跨界，做起了纸业。瞿敏说，东阳国际的业务范围非常大，主营业务是外贸，但下面还有很多子公司。这几年凭借着公司买卖，东阳国际早就成了江州最大的纳税体了。
巧的是，这个产品现在还属于刚刚市场供货的阶段，市场的铺货量非常小，在整个江州也只有几个迪兰纸业的门店有供货。这些门店都是正规同意的连锁店装修，摄像头的位置很合理，可以照清楚每个进店人的脸，而且迪兰主要是做批发的，上门店去买东西的人不太多，说不定售货员就能记住当天去买东西的人的脸。
我和周诚决定去一趟门店，出发之前我很问周诚：“要不然我去跑，你留在大队里，万一。”
我是有两重考虑，一是我真的不相信“周诚”，我连他是不是周诚都不确定。他一直跟着所有调查的主线，万一他要做手脚我都看不出来。还有，我也担心罗大柱会不会出事儿。
不管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周诚，我都不想大队再出事儿了。
“你不懂该怎么对付这些人。我现在也没时间浪费了，大队里不会出事儿的，走吧。”
我心里不想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又说了没时间了，我知道他不是在说这个事儿没时间了，他是在说他自己没时间了。可我真搞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心里各种念头乱飞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迪兰的门店。
我和周诚一起下车，问店主最近有没有卖出货号是真色彩-0203的货，买了多少，我们要看出货单。
店主一开始跟我们很狂，因为周诚穿的便衣，他很不爽地以为我们是来找茬的，挥手就要赶我们走，竟然还从后面牵出来一只黑色的大丹犬。
我赶紧解释：“误会误会，我们是警察，小朱，把证件掏……”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店主的脸色一下子灰了下去，周诚那枪指着大丹犬的脑袋，道：“警察办案，麻烦配合一下。小朱，给他看证件。”
小朱忙不迭地掏出证件，就怕晚了一点儿狗命不保。